雪坐在一邊,輕聲:“不知道,我師父已經走三四了,沒個音信。”
“你知道她上哪了嗎?”元貞道長問。
雪搖搖頭。
解鈴放下杯子問:“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麼地方?”
問到這個問題,雪竟然慌亂起來,好半她才:“就是在這個屋裏,那她罵完我就走了,再也沒回來。”
跟著一個鄉下丫頭,實在沒法聊。屋裏的氣氛沉悶,我坐在角落,聽著院子裏拔雞毛的聲音,心想還不如出去看怎麼殺雞呢,在這裏呆著能活活把人悶死。
元貞道長忽然:“雪姑娘,聽你的師父對你特別嚴苛?”
嚴苛還算是好詞,元貞道長委婉地表達了虐待的意思。
雪抬起頭,兩個腮幫子泛著高粱紅,眨眼看我們,好像是不理解“嚴苛”是什麼意思。
元貞道長:“你師父是不是經常打你?”
雪低著頭不話。
“你是不是挺恨她的?”元貞道長接著問。
這話一出來,解鈴相當不滿意,咳嗽一聲。
雪慌亂地:“道長,你別這麼,我不恨師父,是師父救了我,沒有她就沒有我的今。我被人,我被人強暴過,沒有師父我早就上吊死了。”
我們三人麵麵相覷,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
雪垂著頭:“我十五歲的時候,村裏來了個男人,穿著西裝,挺斯文的,他當時要我幫忙,把一些雜物給搬進屋裏。我那時候,什麼防備心理都沒有,就熱心幫忙。我進屋以後,當時就傻了,真的傻了。”
她眼神有些直,聲音顫抖起來。
“我記得特別清楚,進屋之後是一張床,那有個櫃子,門在西邊。我把東西放在櫃子上正要走,男人就把屋門關上了,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刀。”
我們三人誰也沒話。
雪背著窗坐著,光線找不到她,她隱沒在黑暗裏。
“男人拿著刀告訴我,死在他手裏的女孩就有三個了,然後逼著我脫衣服。我才十五歲啊……”雪:“我我想上趟廁所,那男人竟然從床底下翻出一個尿盆,扔給我。今不陪他,哪也不準去。然後,我就把衣服脫了……”
一直沉默的解鈴道:“其實,你不必和我們這些。”
“可是我想,”雪打斷他的話:“我想把我的事情給我喜歡的人聽。”
屋裏就我們三人,除了糟老頭子元貞道長就是我和解鈴,雪不可能喜歡我,那隻有解鈴了。
沒想到那次解鈴仗義出手,竟然感動了這個鄉下丫頭。
雪垂著頭繼續:“然後他就逼我發生了關係,我跟他,你用不著動刀動槍的。”
“你沒反抗?”我忍不住問。
雪凝視看我:“他的刀就放在床邊。完事之後,那人對我,你這姑娘挺懂事,一般的女孩不會像你這樣,看到這種情況早就完了。我還要哄著他,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家裏會找來的。那人沉默一下,問我會不會告發。我不會。他就放我出來了。出來之後我特別特別害怕,渾身打哆嗦,才知道深深的後怕,我覺得這輩子完了,就來到廢棄的倉庫,想找繩子自殺,這個時候遇到了來鄉下看事的師父,她把我救了。”
屋裏的氣氛壓抑,元貞道長咳嗽了兩聲站起來,到窗邊把窗戶推開,吹著外麵的風。
雪看著解鈴:“你知道嗎,當時我就許下一個心願,如果日後有哪個男人願意在我危難的時候伸出手拉一把,或者不用拉,哪怕給一個擁抱,給一句鼓勵的話,我都會跟他好,義無反顧地跟他好!”
解鈴沒有話,他沒料到今來會是這麼個結果。
“後來那個男人怎麼樣了?”元貞道長突然問。
“哪個男人?”雪。
“就是強暴你的那個。”
雪深深低著頭:“沒拿他怎麼樣,師父要為我報仇,問我那個男人是誰,我都沒告訴她,我想想還是算了吧。”
“如果你再遇到這樣的流氓,你會怎麼辦?”元貞道長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