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不之客是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很好,像運動員。. .他穿著隨便,卻極是得體,就算我沒什麼經驗,也能看出這個人其實品味很高,而且行事低調。這樣的人在社會上不是大老板,就是手握權柄的大人物。
隻是此人麵帶愁容,進來之後打量一下屋子,又看了看我們三個年輕,搖搖頭歎口氣,轉身就走。
輝趕忙道:“來的就是客,進門便是緣,請客人喝杯茶再走。”
那人想想停下腳步,解鈴趕緊搬了把椅子給他,輝伺候茶道,斟了一杯茶遞過去。那人端起茶,先是聞了聞,然後抿了一口,動作有範,一看就是老茶友。
“好茶,隻是喝不出來是什麼種類,有點像毛尖。”那人。
輝:“這是從附近龍陽山茶農手裏收來的地方茶,都是自家炒的,得來不易,半夜就得進山,迎著第一波露水在山岩上才能采到這般珍貴的野生茶。”
那人愣了:“我不是什麼貴客,隻是隨便走來歇歇腳,不應該上這麼珍貴的茶。”
輝笑:“咱們相坐便是有緣,一杯茶而已。”
那人高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我們,默不作聲,一口口喝著。
解鈴不話,我也不能什麼,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四人滋溜滋溜飲著茶。
那人喝了一杯,站起來抱拳:“多謝招待。”完轉身就走。
解鈴咳嗽一聲:“先生,我看你麵帶憂色,有這樣心境的人不應該周末出來閑逛古董店,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或許我們哥仨能幫著參詳參詳。”
那人猶豫,歎口氣:“你們幫不了。”
輝哈哈笑:“客人你穿著有品,談吐文雅,想必是個有來由的,是個灑脫的,沒想到如此矯情。萍水相逢,何必顧慮重重。”
那人本來簾子都掀起來了,又縮回手,回頭看輝:“你我不灑脫?”
看這人的樣子,好像這句話戳中他的七寸了。
輝:“灑脫不灑脫,不是外人評價,而是自己是否能做到。”
那人氣笑:“你們幾個嘴上無毛的孩子,也敢妄言灑脫。”
輝氣定神閑斟茶:“你非我,怎知我在妄言。”
“好,我就給你們聽聽,就當閑磨牙了。”那人走回來,坐在椅子上,解鈴把泡好的第二杯茶遞給他。
那人喝了口茶:“事情出在我閨女身上。”他講起來,他的女兒今年剛上大學,得了一種怪病,其實稱不上病,就是睡覺的時候,都會做同一個夢。
邪的是這個夢的內容。夢裏什麼也沒有,隻有一個背影。背影孤瘦至極,散著濃濃的黑氣,別看不清長相,就連衣服都看不出來。
他的女兒憑直覺,能感覺到夢裏的人應該不是現代人,氣質看起來像是僧人。
隻要她一睡覺,閉上眼就會做這個夢。若是夢中隻有這麼個背影也就罷了,最近以來,夢起了變化。
夢中的這個人開始自殺了。
一開始看不出是自殺,因為是背影,隻能看到他的雙手揮動,擊向自己的肚子,然後整個人就佝僂起來。
夢了數次之後,做夢的女孩才判斷出這人應該在自殺。
這夢起來不算什麼,可真要夜夜入此夢境,晚上都能看到一個奇怪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自殺,那種負能量實在無法描述,壓的人喘不上氣。
夢驚擾到了女孩的精神狀態,上課都沒心思,神情恍惚。
為此家裏四處求醫,什麼心理醫生,精神科的大夫,甚至還找了幾個“大仙”看事,可都沒有辦法。
現在這個女孩甚至晚上都不敢睡覺了,熬夜,導致了非常嚴重的失眠,精神狀極差,甚至有了抑鬱和自殺的傾向。
那人到這裏打開了話匣子,給我們遞上名片。我一看名片就愣了,此人名叫孫陽,是個大集團的董事長,關鍵是這個大集團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單位。我誠惶誠恐接過名片,簡直愛不釋手,這要是跟人家大老板拉上關係,我在單位的地位就扶搖直上啊,以後如果幹得不舒服,幹脆直接跳槽到孫陽的大集團裏,這都是人脈。
混社會混的是什麼,不就是人脈嗎。
我趕忙:“孫總你好,我特別仰慕你,我在公司工作,你肯定聽過,是你們集團的合作單位,我介紹一下我自己啊,我在公司專門負責網站維護和信息采編……”還沒完,輝忽然冷冷道:“王慈啊,完了沒?麻煩你把牆角那塊牌匾拿到外麵曬曬太陽,屋裏潮長了綠毛,看著真他嗎的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