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了半,腦子裏都是些不著調的念頭。此刻窗外已經空白,我趕緊看表,竟然快五點了。這一宿愣是沒睡。
今還要上班,恐怕會遭到領導的連續轟炸,真是鬧心啊。
我再無睡意,匆匆洗了把臉,在屋裏枯坐了一個時,六點多下去吃了早餐,吃完之後渾渾噩噩坐地鐵去上班。
到了單位,還沒到正式上班時間,我把桌麵收拾一下,坐在椅子上呆,想的都是昨晚在道觀裏林林奇奇的各種詭異經曆,尤其是無生老母引導我進觀想之境,現在回想起來,像是做了一場夢,大部分細節已經缺失,想都想不起來了,但當時的感覺和情緒,還充盈在腦海裏。
我正琢磨著,經理和辦公室主任走過來,招呼我:“王慈,你來。”
壞了,昨我請假的時候,他們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不會要開我吧?我頭重腳輕跟著他們去了辦公室,在裏麵我看到了琳琳。
琳琳衝我點點頭,也是一臉嚴肅,沒有往常的熱情。
經理:“王,這個月你請了幾次假,自己數沒數?”
我垂著頭:“好,好幾次吧。”
經理和辦公室主任咬了咬耳朵,:“這樣吧,本來公司打算過完這個月跟你簽正式合同,鑒於你目前的表現,考察期要推後。至於以後會怎麼樣,看你的表現。”
辦公室主任歎口氣:“王,我一直覺得你是挺好一孩,總請假可能是家裏原因吧。咱們畢竟是工作單位,是社會的經濟組織,不是學校,對不對?就算學校,也有個考勤的製度。先不你請假的事,我現你在工作上也是懶懶散散,得過且過,再這麼展下去,你可有點危險了。”
琳琳嚴肅地:“王慈,其實按我的意見,是要把你直接開除的。”
我愣了,這娘們怎麼兩麵三刀,前幾還親哥哥蜜姐姐的,現在又翻臉無情。我看著她不話。
琳琳話鋒一轉:“我們領導層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給你一個機會。你出去吧,好好工作。”
我深吸口氣,慢慢往外走,心想這活兒恐怕真是幹不長了,趕緊找下家吧。
我磨磨蹭蹭從辦公室出來,順著走廊慢慢騰騰往前走,步履沉重,重似千斤。路過廁所的時候,下意識向裏掃了一眼,男廁所的鏡子有一角露出來,隻這一眼我就愣了。
我看到了鏡子裏映出的“我”。那個“我”並沒有隨我前進的腳步一起走,而是陰森的站在鏡子深處。
我心念一動,情不自禁顫抖,壞了,又來了。
鏡子裏的“我”突然衝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進來。
我看看走廊四下無人,硬著頭皮走了進去。男廁所鏡子裏的“我”盯著我的雙眼,陰森地:“肉身已經找好,幫我奪舍。”
“啊?”我心怦怦跳:“誰啊?”
“剛才那個姑娘。”鏡子裏的“我”。
琳琳?我喉頭動了動,不會吧……一時半會我不知道什麼,愣在那裏半沒吭聲。
“看看你的後背。”鏡子裏的“我”。
我趕忙鑽進一個單間,脫了衣服,用手機艱難地伸到背後去照。
照了半,還錄了像,拿出來一看就傻了眼。後背的羊頭紋身愈加明顯,幾乎呼之欲出,尤其兩個眼睛,神情陰森到了極點。
我坐在馬桶蓋上,汗出如漿,怎麼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早知道這樣,就不帶無生老母出來了。我匆匆套好衣服,出了單間,看到鏡子裏陰森的“我”還在。我磕磕巴巴問:“我該怎麼辦?”
“在那姑娘的後背上寫這個字。”鏡子裏隱隱浮現出一個“敕”字。
“怎,怎麼寫啊?”我問。
鏡子漸漸黑起來,裏麵的“我”在黑暗中遁形,它的聲音飄出來:“還有一的時間,你如果做不到,我會奪舍你的肉身。”
等我揉揉眼,那個“我”不在了。鏡子亮亮堂堂的,裏麵照出的人又和我同步了。
我懊悔不已,請出無生老母,簡直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媽。癩蛤蟆跳腳背上,不咬人膈應人。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不去找琳琳,我就會被奪舍,真是惹上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