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四周頃刻間隻剩下靴子踏步的聲音,不一會兒又都靜止下來,動作整齊劃一,如一人所出。
韓元單手持在別在腰間的劍上,指揮著禁衛軍成四排散開,嚴守住東南西北四個角後,才恭敬地退至到了路邊。
百裏思青與司空煜等人看去,被掃清的道路上緩緩出現了靖安帝的身影。
陽光透出厚重的雲層淡淡地灑落下斑駁的光影,點綴著他身上的金色龍袍,彰顯出龍躍天際的威嚴。皇宮在他身後,通過層巒疊嶂的宮殿,遠處的江山更顯莽蒼曠遠。
“陛下萬歲!”自龍袍出現的那刹,百姓惶惶然跪地。
隱匿在其中的男子一瞬間不見了蹤影。
陳公公和上官玥亦步亦趨地跟著靖安。
上官玥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似是剛起床般,即使站在帝王身邊,渾身上下也透著無精打采。他隻在見到一身盔甲的司空煜後饒有興致地一笑,隨即又耷下了眼皮。
靖安帝的視線先是在百裏思青身上停了會兒,隨後便掠過百裏奚寒轉移到了司空煜的身上。
“臣司空煜拜見陛下。”司空煜單膝跪地,微傾身道。
“好好好!”靖安帝親自將他從地上扶起,笑容洋溢,透著一分別於君臣的親昵,“煜兒起身,讓姑父看看我泱國的少將軍如今長成了何等頂天立地的模樣。”
而後,他示意隨行的將士們一同起身,“眾位守衛我大泱,都辛苦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忙不迭謝恩。
說是扶,靖安帝的手也隻是碰到了司空煜的袖子,但是其中蘊含的份量足夠讓眾人日後仰視這歸京的司空少將軍。
司空煜就著他的手起身,冷硬俊朗的輪廓隨著抬頭逐漸清晰,“謝陛下。”
靖安帝端詳了他良久,忽然歎息道:“都說外甥像姑姑,果是如此。”
“陛下謬讚,臣之陋顏豈可與先皇後娘娘相提並論。”司空煜頭腦十分地清醒,並沒有恃寵而驕到真的與帝王攀附親情。
見他進退有度,靖安帝滿意地收回手,“煜兒沒事多進宮走走,你與高陽表兄妹多年不見,也好親近親近。”
此話就等於無形中給了司空煜隨意進宮的權利,司空煜冷毅的臉鬆動,“臣遵旨。”
跪在地上的趙茗秋身子陡然一顫。
靖安帝察覺出她的異常,皺了皺眉。
被他的眼神掃過,趙茗秋心頭暗暗驚凜,隻覺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眼見龍袍衣角飄近,她連忙將頭埋得更低,“臣女趙茗秋參見陛下。”
“起來吧!”靖安帝隻淡淡地吩咐了一聲,並不追問她為何在這裏,轉身走到了百裏奚寒麵前。
他的眸子裏閃動著無人可解的情緒,似溫非溫,似寒非寒,“十三弟。”
“皇兄。”百裏奚寒俊美的容顏仿佛是天然玉石雕琢,絕無半點瑕疵。
他輕輕揚唇,笑意自那向來平靜溫潤的眸心散發出來,宛若吹過幽幽山穀的輕風,淡而縹緲,“謝皇兄赦免臣弟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