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在蕭卓宸的威逼利誘下,胡吃海喝了半個月,在韓河穀熬得有些蠟黃幹巴的小臉兒,變回了紅潤的樣子。紅夫人終於抽出機會潛到西境來找蕭卓宸算賬,風風火火叫囂要打斷卓宸的腿,一看到自己女兒小臉胖嘟嘟的樣子,愣了好一會兒,居然什麼不說轉身就要回去。
一把拉住自家娘親,紅菱慌裏慌張:“娘,你怎麼說走就走,走也要帶上我啊?”
紅夫人笑嗬嗬一擺手:“我看你在這裏挺好的,比回韓河穀受罪強,你就好好呆著吧。”
紅菱一下子被自家娘親的話噎住:“娘?”
蕭卓宸在旁邊站著,一副乖乖女婿的模樣,低下頭偷笑出一對小虎牙。
“你們之間的問題,應該趁此機會好好解決,不要像我和你爹一樣,一拖就是十幾年,人生一共幾個十幾年呢?”
“……娘你怎麼忽然感慨起來了?剛才不還是很生氣的樣子嗎?”
“剛才是剛才,剛才不知道你在這裏過得怎麼樣,現在我知道了,自然就沒有生氣的必要了。”
“那你也要帶我走啊。”
“韓河穀那邊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你娘我的毒蠱手段在南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放心,我應付得過來。”
“可是宗政澤他還昏迷著,是我任性讓他陪我到韓河穀的,不然他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我要回去照顧他!”
這下,蕭卓宸不笑了。宗政澤還昏迷著,這事不假,紅菱放不下是再正常不過的。宗政澤已經昏迷了一月有餘,宗政澤一天不醒,卓宸和紅菱之間就一天沒有可能。
“你回去了,宗政澤也不會因此馬上醒過來。”紅夫人輕歎一聲。
卓宸立即接過話頭兒:“這樣,我把宗政澤送到登仙島去,前幾天島上一位深居十七年的醫術高手出山了,她或許能夠醫好宗政澤。”
聞言,紅夫人欣喜應下:“真的嗎?這樣最好,韓河穀條件惡劣,說到底是不適合養病的。”
紅菱看著他們之間友善的交流,無語凝噎。
赤焰皇帝要去祭拜自己生母的消息,在南稹卷起波瀾。
對於翾飛一行,南稹自然是再歡迎不過的,與西國兵戎相見的關口,生疏了十幾年的赤焰皇室主動與南稹重修舊好,這對兵力薄弱的南稹來說是好事一樁。赫連葉若火燒長樂宮,差點害死赤焰皇後的事情,南稹皇室也通過探子的書信得知了。對葉若,他們又氣又惱,誰也想不明白這個平時寧靜淡泊的七皇子,為什麼能做出那樣會把整個南稹拖下泥潭的荒唐事。
赤焰與南稹皇室約定下了三天的拜訪時間,宰相林聽南在赤焰坐鎮,榮親王與兵部尚書邵錦輔助,挑選了幾位朝中大員隨行,一行人帶上給南稹的禮物出發了。
一行人走得極快,大家很快明白翾飛隻挑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大員跟隨的原因,這樣趕路,年老體弱的官員跟來很可能死在半路上。幼清也明白了翾飛要求把馬車裏鋪得能把人陷進去的理由——他怕顛壞了白月。
南稹舉辦了一場奢華的筵席,為翾飛一行接風洗塵。
赫連皇族的臉上都掛著笑容,隻是幾位年歲大的,看清白月的麵容後都是一愣。
白月與翾飛對他們發愣失態的原因再清楚不過,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澹台新玨一直在調理身體,沒有跟來,所以沒有必要因為白月的身世,和赫連一家多做糾纏。年邁的太後試探著問起白月生身何處何家時,白月端莊地回答她:“赤焰崔尚書府邸,嫡次女。”
太後讚許地笑笑,誇一句:“皇後端莊賢淑。”
然後白月捕捉到那滿頭華發下,太後一雙失落哀傷的眼,她有些難過。
那位老人是惦記她的,最少,老人也是惦記她那位素昧謀麵的娘親的,可是明知道那是她的外婆,她也不能任性相認。
赤焰朝中一些人已經對她肚子裏的孩子心生忌憚,在崔家兄弟通敵的事情,和澹台叛徒散播謠言的事情得到完美解決之前,讓他們發現她其實是南稹皇族血脈的話,她的麻煩將會無窮無盡。
如果這一胎真的是個皇子,翾飛可以力排眾議保住她們母子,可要用多少年才能證明這個皇子不是個會弑父奪權的?忠誠之心可以被消磨,翾飛要為她們與朝中臣子反目多少次?
白月想得到,翾飛自然也想得到,他背後為了幫她解決掉那些麻煩,動了很多心思,她不是一點都不知道。
黎殤也為了她的事,動用了千手閣不少的人手,四處暗殺澹台家叛徒,翾飛這邊也幫他把事情壓下去,這些她無意間從小芙和衛陽澤的對話中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