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不一樣。”顧玄熙盤膝坐在崖邊,提起酒壇自顧自的喝了起來,沒有再要理君楚的意思。
君楚看著完全把他當成透明人的顧玄熙,心裏又恨又氣。他很想把顧玄熙拉起來,和他好好的打一架。這麼想著,他也真的這麼做了,可是他剛碰到顧玄熙的衣服,就被顧玄熙一把拉過去,隨後抬手一拳打在脖子後麵。他隻覺得脖子一痛,眼前就被一片黑暗吞沒了。
偷偷的跟在暗中保護君楚的侍衛見顧玄熙對君楚動手,紛紛從暗處跑出來,氣勢洶洶的欲對顧玄熙出手。
顧玄熙站起身,把君楚推到其中一個侍衛懷裏,看也看他們,重新坐到地麵上,背對著他們說道:“帶著你們皇上離開大堯。”
侍衛們見君楚隻是暈了過去,並無大礙,顧玄熙不但武功高強,又是上邦皇帝,他們也不敢造次,帶著君楚轉身離開了。
很快的,懸崖山隻剩下了顧玄熙一個人。他坐在崖邊,提著酒壇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明明是人間四月,春意闌珊,此情此景,卻有一種蒼涼悲愴的感覺。
“清平,皇兄知道你已經等了很久了。你不是想讓皇兄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陪著你嗎?朕很快就去找你,什麼天下蒼生,江山社稷,我們不管了。”
他看著腳下的霧靄,眼神溫柔的仿佛愛人就在眼前。可是回應他的,隻有耳邊的風聲。
他站起身,飲下酒壇裏的最後一滴酒,然後將酒壇扔向一旁,飛身躍下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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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玄熙伴著潺潺的水聲和清幽的花香醒來,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座簡單的木屋裏,裏麵的空間不大,陳設很簡單,隻有一床一桌一椅。木屋的門是敞開著的,可以看到外麵盛開著的不知名的野花。
他走下床,來到房間外麵,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這才發現自己正身處穀底,四周都是高不可測的懸崖,從腳下向上看出,仿佛直入雲天。
前麵是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水流不急不緩。
“你醒了?”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一旁傳過來,顧玄熙連忙循聲看過去,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正端著一隻瓦罐走過來。她一身荊釵布衣,尋常農婦的打扮,但是難掩身上的氣度,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是夫人救了我?”顧玄熙從懸崖上飛身而下的時候,正好到了他昏睡的時辰,加上桃花釀的作用,他剛離開地麵,就失去了意識。很顯然,是這位老夫人救了他。
老夫人看了顧玄熙一眼,徑自走進屋子,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姓顧吧?”
顧玄熙跟著她走進屋子,答道:“正是。”
老婦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問道:“你是大堯皇室的人?”
顧玄熙沒有隱瞞,點了點頭,緊接著問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老夫人將瓦罐擱在桌子上,說道:“我姓孟。”
“原來是孟夫人,多謝夫人救命之恩。”雖然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的,可是別人相救的情,卻不能不領。
孟夫人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顧玄熙問道:“不知道孟夫人在穀底生活多久了?”
孟夫人想了想,傷感的說道:“穀中不知日月,我也不知道在這裏生活多久了,少說也有二十年了吧。”她頓了頓,問道:“現在是哪一年了?”
顧玄熙說道:“天佑十八年。”
“天佑?這麼說顧允禮已經駕崩了?”孟夫人神色一黯,問道:“天佑皇帝可是嘉和皇帝顧允禮的兒子?”
顧玄熙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嘉和皇帝是什麼時候駕崩的?”
“嘉和十四年。”
孟夫人輕歎一聲,說道:“已經整整二十二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她頓了頓,問道:“現在的皇帝,可是當年的大堯太子顧玄熙?我在外麵的時候就聽說他雖然年紀輕輕,卻文治武功無人能及。”
顧玄熙微微一笑,說道:“現在已經不是了。”
孟夫人眉頭一皺,問道:“怎麼?顧玄熙也死了?”
“算是吧。”顧玄熙淡淡的說。
孟夫人喟歎道:“那倒真是可惜了。”
顧玄熙問道:“孟夫人既然二十二年間一直生活在穀中,不知道一年前有沒有見過一個姑娘落下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