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萍訝異地發現,文佩居然沒有因為那隻豹子變得異常……

她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買菜,做飯,去李副官家看望可雲,和李嫂說說話。

值得慶賀的是,自□□豹子離開之後,依萍和文佩就沒有再受到那些‘線外人員’的打擾。

依萍不知道秦邵華他在忙些什麼,最近幾天總找不到人,晚上回家還是阿強開車送的她,從早到晚竟然連他的影子都見不著。除了每天早晨的一個電話,還能讓依萍知道這個家夥還沒有死。不過,這也讓她深深體會到了習慣的可怕,從什麼時候起,秦邵華的陪伴變得那麼重要了?

其實依萍不知道,秦邵華每天晚上都會去大上海聽她唱歌,隻不過身邊還圍著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每天他都頻頻和不同的人物打交道,無論政客,還是富商,或者是其他幫派裏的頭目,甚至是在逃的罪犯和神秘的殺手。就連秦五爺都在懷疑自己的兒子是不是在秘密謀劃著什麼?剛剛阿強過來給他回話,今天和那小子在包廂裏的,是南京方麵派來到上海考察軍事任務,被任命為上海部隊駐軍總司令的卓爾康。那個人可是現在上海黑白兩道爭相巴結的人物啊!

據說那人是白玫瑰的哥哥,那他們是談公事還是談私事啊?秦五爺開始琢磨起來。

包廂的燈光很暗,透過虛掩的門簾可以聽到外麵的音樂。

為了掩人耳目,卓爾康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包間裏隻有秦邵華和卓爾康兩個人,似親似友,氣氛曖昧……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唇倚酒杯輕啜,優雅而尊貴。

秦邵華趁他不留神憤憤地齜牙咧嘴,他算是明白了,這個大舅子就是誠心使喚他的,以權壓人,給自己小鞋穿,這人也太小心眼了!完成不了任務就見不了依萍,天知道這些天他是怎麼度過的。“馬幫已經投靠了日本人,他們17號碼頭那邊應該就是為日本人運進來的軍火,其他幫派背後都有租界撐腰,對日本人的態度也是晦暗不明,上海市政府你就別指望了,那群政客就想著明哲保身,對這種事情絕對會視而不見的,你隻能盼著那些外國人‘狗咬狗’。”

“就這些,你還想見依萍?”卓爾康半眯雙眼,手指一下一下撫弄下頜。心想:這個秦邵華能力不俗,又手握青幫,依萍的眼光不錯。

就這些?!這算是對他的質疑嗎!秦邵華麵露凶光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這些可是連你們的特務都沒查出來的。”沒想到這冰山臉還挺厚,還翻臉不認人了。

“哎,你這是要逼著我帶依萍私奔啊1

卓爾康的嘴角虛幻般地上揚了一下,不怒而威道:“你可以試一試。”

秦邵華一看他和依萍酷似的雙眸,立馬氣焰就消了一半,耐下性子安撫自己:這是他的大舅子,不要動怒。維持著表麵的倨傲,沉重地說道:

“日本間諜已經開始在上海開始活動了,具體負責人還沒有確定。”

卓爾康沉默不語,不一會兒才象征地點點頭。

“不用跟我拘束,既然你是依萍的男朋友,也就是我的妹夫了,這次謝謝你幫忙了。”

卓爾康利落地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地說。

“隻要我能幫的,我都會盡力而為。”秦邵華也收起那套哀怨對他鄭重地承諾,他知道這個人所做的事都是為了這個國家,這樣的人不能不讓他敬重,為他做事也是心甘情願的。

“好樣的!有你保護依萍和佩姨我就放心了。”他語氣中滿含欣慰。

這幾天秦邵華明麵上不敢對他這位大舅哥有意見,心中還是極其哀怨的,聽了這句話心事全消,他這算是功德圓滿了吧。

兩個人走出包間,站在二樓的回廊上,低頭看著台上出現的人兒心中都是一片溫暖。

卓爾康看著舞台的上依萍,心中湧現些許欣慰,還有些酸澀,那個從前喜歡跟在他身後的小妹妹,那個他曾經一心一意嗬護著的小妹妹,從什麼時候,依萍已經長大了,變得獨立,變得堅強;麵對著屬於她的挫折與磨難,已經不再依偎著她哭泣,自己勇敢地承受這一切……

“過兩天,報紙上會發布我的聲明,依萍是卓將軍唯一的親妹妹。”

“他是我卓爾康的妹妹,她生來是高貴的,我不能讓她委屈地做一輩子歌女,沒有榮耀,沒有身份,過去受過的傷,疼過一次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