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下,市長和那位卓將軍互相恭維了幾句。

這場宴會就算是真正開始了。

秦邵華一直緊張著依萍的反應。

“依萍,你認識他?”還沒等秦邵華問完,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寒暄聲。

“喲,這不是秦少嗎?秦少,好久不見啊!最近您可都沒來我們百樂門捧場啊……”一個頭發油光鑒亮的中年男子攜著女伴來到他們身邊。

秦邵華看來人那一臉虛偽的笑容十分不耐,不過在這種場合他也隻能壓下心頭的厭惡,隻能竭力維持表麵的平和,不忘微微閃身將依萍隱到身後,假裝與他熱絡的交談起來:“哎呀,原來是馮老板,馮老板最近可好?唉,實在是‘大上海’的客人太多,每天都跟著應酬抽不開身,沒空去拜訪,還請馮老板見諒啊,不過百樂門生意一向紅火,我也就不去‘錦上添花’了~馮老板可是大忙人,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遇到馮老板——”

說完還狂傲地執起手中的香檳輕碰了一下對方的酒杯。

馮建祥雖然臉上不露聲色,精打細算的眼睛裏卻閃過寒光,嘴上也不饒人道:“那當然,我馮某人對卓將軍可是仰慕已久,怎麼可能不來呢。倒是秦公子在這裏心無旁騖,原來是有佳人相伴啊。這位莫不就是大上海的‘清純佳人’?果然是酒國花冠,名不虛傳啊!”

這朵白玫瑰還真是嬌豔,怪不得能讓這位秦少費盡心思,連他的麵子都不給就廢了他手下人的腿,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女子那副風塵體態,高下立現,心中更是不由的煩躁。

……

周圍的貴婦們見這邊有話題也拉起了話長——

“原來她就是大上海那個白玫瑰啊~”這位貴婦耳朵還挺尖的。

“真看不出來,我剛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家小姐呢?”夫人乙眼冒星光地搭著話茬。

看她那打扮清新秀麗,怎麼看都是一位名門淑女,並不像那種妖嬈狐媚的女人,更沒想到還是個名聲在外的歌女呢……

“這年頭,連歌女也登堂入室,都可以來這裏參加宴會了,真是世風日下啊。”甲不屑地朝這邊斜了一眼,憤憤地感慨著道學。她怎的不知道那個‘大上海’可是她家男人每晚必去報道的地方,回來還總是誇讚那白玫瑰唱歌唱的怎麼怎麼好,人有多麼多麼的高貴,我呸!

“我和我家先生去過那個大上海幾次,這個白玫瑰唱的歌還挺好聽的,人也看著挺清高的,沒什麼風塵氣……”夫人丙柔柔地說了一句。

“要是良家女子哪個會去舞廳那種地方的,哼,我看那歌白玫瑰不是什麼善茬!”甲夫人拿起手帕優雅地擦起嘴角吐出的唾沫星子。

……

白玫瑰輕酌一口紅酒,枉顧那些嫉妒鄙夷的眼神,按下秦邵華緊握的拳頭,含笑對馮先生說道:“馮老板真是太過獎了,我白玫瑰要是酒國花冠,百樂門的那些姐姐可就是‘鶯歌豔舞界’的始祖了,唉,什麼時候能聽到姐姐們的新歌,我也借來唱給‘大上海’的客人們聽。”

秦邵華不由樂了,百樂門的那幾個歌星現在已經是半老徐娘了吧,老歌唱不下去,就改唱依萍的歌,唱得不倫不類的,也怨不得百樂門的生意一落千丈。

馮建祥臉色微變,還裝著熱切道:“早就聽說白小姐的歌,可是‘人間那得幾回聞’,今天這宴會隻有音樂沒有歌舞,真是美中不足,不如就請白小姐上去獻歌一首,讓我們大家也享享耳福?”

秦邵華眼睛眯起,突然湊上去大聲問道:“原來馮老板是對宴會不滿意啊?”

“可不是……”少了白小姐的歌嘛。

“怎麼,馮先生對李某的安排有什麼意見?”李默懷知道這個人跟日本人走得很近,對他這種‘賣國賊’從沒有什麼好感,都不知道他怎麼得到請柬的。

馮建祥臉色變了變,立馬又諂媚道:“哎呀,李市長,你可是冤枉我啦,我哪敢挑您的不是啊~”巧目瞟見旁邊的英雄威武的卓將軍,眼睛轉了轉,“這不是為了歡迎卓將軍的到來,想請白玫瑰小姐上去獻首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