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將被他弄昏的小玉抗到了長孫蹠的府邸。
蘇琇不是第一次來此,但正式踏進大門,當真是頭一回,沒想到林夙秀未曾感受過的,如今卻讓蘇琇走了這一遭。
趙剛本想要將蘇琇送至蘇府,但是蘇琇沒有同意,她懷裏的鞋子,她想,還需要通過長孫蹠的身份找到它的主人。
如果圓機遇害,那麼要找到屍體,如果圓機逃走,那更要加派人手去找尋,或許隻有她才知道真相。
趙剛進了府之後,弄醒了小玉,隨後押著瑟瑟發抖的小玉,身後跟著蘇琇,來到了長孫蹠的書房。
盡管已經是深夜接近淩晨時分,長孫蹠竟然像是在等著他們一樣。
一進書房,趙剛就彙報了情況,然後站在一旁。
蘇琇環顧了四周,偌大的書房,除了一張書案,其他並無多餘的物件,牆壁上倒是懸掛了一些山水畫作,其中一幅有些奇特,蘇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書案後麵,長孫蹠正在書寫著什麼,聽了趙剛的稟報,才擱下筆,淡淡掃了蘇琇和小玉一眼。
蘇琇注意到,他未執筆的左手食指上,簡單包紮了起來,好像受了傷。而另一隻在雲翠庵受傷的手被很好地包紮。
在她的身旁,小玉整個人縮得都快成一團了。
可憐了這丫頭,蘇琇想,從小膽小,現在前幾日又關在柴房裏--
咦?
蘇琇心裏一怔,她分明聽得長孫蹠讓人看緊了鎮北將軍府,不讓人出來,那小玉怎麼出來了?而且在大晚上?難道府裏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蘇琇疑惑的時候,長孫蹠開口了:“蘇小姐,三更半夜在外遊蕩,就不怕蘇大人擔心麼?”
“……”蘇琇簡直無話可說。
他分明睜眼說瞎話,胡說八道!
是誰害得她落入這副處境?難道不是他自己嗎?
蘇琇隻能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長孫蹠。
長孫蹠隻是挑起了一邊的眉,雙手環抱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顯得樂在其中。
一旁的小玉偷偷瞥了蘇琇一眼,又垂下頭去,看著自己髒汙的鞋尖。
長孫蹠聲音裏透著愉悅:“怎麼?無話可說?在庵堂的時候,蘇小姐可積極得很呢。”
蘇琇終於忍不住了:“你!這還不都是你害得!”她攤開雙手,上下比劃了一下自己被勾破的衣衫,還有雙手幾處已經幹涸了血跡的傷口,盡管不大,但盡顯狼狽。
長孫蹠看了,扭頭望向趙剛,後者麵無表情盡忠職守地看著蘇琇她們兩人的方向,權當沒瞧見長孫蹠的目光。
小玉卻在此時猛然抬起頭來,盯著蘇琇看了好幾眼。剛才一路她被趙剛押著,頭也不抬,以至於沒有瞧見蘇琇的麵孔。
她的行為被長孫蹠捕捉到了。
心思一轉,長孫蹠忽然轉了方向,對著小玉:“你,好大的膽子!鎮北將軍府現在連一條狗都出不來,你是怎麼出來的?難道,有人放了你?”
聽了長孫蹠略帶恫嚇的聲音,小玉腿一軟,又倒在了地上。
蘇琇急忙俯下身,拉住她的手臂,不讚同地側過頭,對長孫蹠說:“殿下,她是個小丫頭,你這麼大聲做什麼?何況,鎮北將軍府難道是禹王府麼?還是將軍府犯了什麼天大的罪過,要將它變得形同牢獄?!”
小玉聽了她為自己說話,眼底流泄出幾絲遊移。
長孫蹠卻是沒料到蘇琇會頂嘴,微微一愕,複又勾起嘴角。
才見過幾麵,這蘇大人的妹妹膽兒越來越肥了,前幾回見了自己還恭敬有餘,這會兒居然敢明裏暗裏編排他的不是。
有趣!
蘇琇拉著小玉站好,剛拂了拂小玉身上的灰,就見她拂開了自己的手,退開了幾步,避開自己,蘇琇的手就這麼停在一邊。
“……”
搞什麼?好心沒好報?她沒教過這丫頭這樣啊?蘇琇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小玉的臉色白了幾分,抬頭望向在一直在看著,眼神笑意不明的長孫蹠,再看看蘇琇,輕輕咬著唇,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突然猛地跪下了。
這嚇了蘇琇一跳。
長孫蹠倒是沒有感意外。
書房內一陣寂靜,緊接著,小玉決然的聲音響起。
“啟稟殿下,奴婢曾在雲翠庵裏,聽過這位姑娘的聲音!”
長孫蹠聽聞,赫然站起:“當真?!”
小玉頭伏地,但並沒有膽怯地發抖:“千真萬確,奴婢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