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放學路上看到那個背著竹筐的奇怪的老頭,他背對著我走的很慢,從而我十分清楚地看到他緊閉著雙眼。他的步伐緩慢而有力,閉著眼卻十分輕鬆的避開人群與滿地的石塊。
我有些不相信的一直跟在他身後走,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四周已逐漸暗了下來。追了很久,那老頭才停下,轉過頭用他那已失去瞳仁的眼眶盯著我:“小姑娘,你的眼睛真漂亮,送給我做禮物吧!”
他張開雙臂向我撲過來,眼角還有些未幹涸的血漬。
我大叫著逃跑,卻看到他抓住我的衣袖淒慘的笑著,無望的喊著救命。
“雪兒,雪兒。”
我感到有個人用力的扯我一把,隨後我就看到一臉擔憂的曼曼。“大哥,現在是午休時間,你叫這麽大聲是想招來宿監啊!”她看我醒了便開始絮絮叨叨。
“好啦好啦,我做了個噩夢啊,下次小聲一點好了,你這樣真的很像深司,小心嫁不出去。”我拿走她手上的漫畫接著看起來。
“神經,看漫畫都能睡著,就算有再多的《網球王子》我哥也不可能喜歡你。”我拉扯她的被子懊惱極了:“誰說你哥不會喜歡我,切!”
時間就這樣在我倆的吵鬧聲中悄悄流逝。
我是市二高中的傅晴雪,和我抬杠的是許曼,她的哥哥是許子辰,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特別好。許曼知道我喜歡她的哥哥後便不停地挖苦我,畢竟子辰是被稱為市二高中網球部的王子的,而我卻是市二高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人。
上個星期在許曼的慫恿下我支支吾吾的說完了我的告白詞,今天正是子辰要給我答複的時間,我相信他是對我有感覺的,不然他不會每天早晨都在我家樓下叫我一起去上學。他做很多很多事讓我相信他也是喜歡我的。因為他喜歡網球,我每次都會看網球比賽,連看的漫畫與小說都換成了與網球有關的,我願意為他改變。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他便發來短信要我去操場等他,之後我迅速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跑向操場。他一早就站在那裏,手裏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音樂盒。
“晴雪,對不起,我覺得這個音樂盒還是還給你吧,這上麵刻的字對我來說意義太過重大,而且我對你,隻是哥哥與妹妹之間的感覺,沒有其他的。”他皺著眉尷尬的說完了這番話,讓我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想草叢後麵應該是很多學生,沒敢再看,而是從子辰手裏奪過了音樂盒發了瘋一樣跑出去。我聽到後麵狂傲的笑聲:“子辰,我就說傅晴雪一定喜歡你嘛,還不承認。和她那種人交往,小心你也會變得沒有存在感噢!”
“怎麼可能,像她那種什麼都沒有的人我怎麼會喜歡。”
那是子辰的聲音,他好狠,在別人麵前把我貶得一文不值,難道隻有在用到我的時候他才會表現的異常熱切嗎?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反正很累,很想哭。
我看到曼曼在遠處看著我,臉上是難過還有悲傷。不知怎的,我衝上前去使勁的對她喊:“你是早就知道了嗎?你為什麼要聯合你哥一起來羞辱我?”
“雪兒,我沒有,是哥哥他……”“夠了,我不想聽,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了!”我打斷她的話轉身。雨滴就那樣打在我身上,毫無預兆。她怎麽能明白我此刻的傷痛,我喜歡了十年的人啊,如此隨意的傷害我,我隻是在音樂盒上刻了“我喜歡你”,隻是四個字而已,為什麼要把我的心摔個粉碎,我隻是簡單的喜歡你,徐子辰。
我蹲在馬路中間哭,很久都沒有起身,雨下得越來越大,我甚至分不清自己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我不停地罵著自己,不是一直都沒有人陪伴嗎,幹嗎這麽懦弱的掉眼淚,可我就是止不住的心疼。我想起了因車禍喪生的父母和奶奶,竟鬼使神差的起身,看著一輛大客車毫無減速的衝向我,我聽到曼曼的喊聲,司機的刹車聲,一切的一切,我看到奶奶慈祥的笑在空氣裏漸漸地變淡。
曼曼衝過來拉我的手,抱著我抽泣。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故意對你吼的。對……不起,我們……咳咳……我們還是好……好姐妹。”
我不是有意要怪她的,如果連這件事都完成了,那,我也該離開了。我聽到那摔得粉碎的音樂盒,和著一段悲涼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