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拒絕的權利。那個人說要見司馬晨,他就必須得乖乖下旨讓人進宮。一如當年他們百越明明國力強盛,卻非要主動開口送個質子到大梁一樣。
而送去大梁的質子人選,也是那個人指定要司馬晨去。
司馬晨默默跟在皇帝身後三步之遙,雖然眼見皇帝越來越往偏僻的地方而去,可皇帝不願意解釋,他便也樂得暫時當個啞巴。
不知走了多久,皇帝終於在一座冷清無人的宮殿前麵停下了腳步,司馬晨抬頭一看,隻見那宮殿門匾上鑲著“乾華宮”三個殘缺剝漆的大字。
“你想問的,都可以在裏麵找到答案。”皇帝往乾華宮緊閉的門扉指了指,示意司馬晨自己推門進去。
司馬晨默默仰視著殿門,又打量了臉色陰沉的皇帝一眼,隨後邁步走了過去。
進入到大殿裏麵,一切因為空曠而寂靜得讓人害怕。殿內擺設相當簡樸,從上到下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唯一讓人看起來覺得沒有隨著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一齊老化腐朽掉的,就隻有牆壁兩旁的櫃子上,那一根根還餘半截沒燃完的蠟燭。
突然有壓抑蒼老的咳嗽聲從內殿傳了出來,司馬晨心中莫名一緊,不由得放輕腳步,同時加快速度往內殿走去。
陽光透過格子斑駁灑在地上,司馬晨一隻腳步入了內殿,可也同時因為眼前所見而失神的愣住了。
內殿一眼可見一鋪被幔簾垂圍的大床,半邊簾子鉤了起來,隱約可見大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人。
司馬晨暗自心驚,目光飛快從沒有什麼起伏的瘦削身形往被褥上露出的腦袋上移。
可這一打量,他心裏更加震驚。連眼神也不自禁的震了震。
那人的腦袋隻剩一個圓碌碌的大腦殼,臉頰五官所有皮肉都深深陷了下去,看著那人碩大的空腦殼,真是說不出的恐怖,也讓人瞬間心底發毛。
司馬晨卻奇怪的沒有生出毛骨悚然之感,反而在看到那人深陷的骨架後,突然悲從中來的有淚水從眼眶湧出。
這種情緒真真讓他嚇了一大跳,他舉起袖子,試探性的往大床走近兩步,遲疑道:“你……是你要見我?”
那人舉起枯瘦如柴枝的手,吃力的朝他招了招。
司馬晨又小心翼翼的走近了兩步,那人也不睜著眼睛看他,似乎僅是睜眼的動作也要耗盡他的力氣一般。
低沉沙啞的聲音卻緩緩在內殿響了起來。
“我是司馬勝,你的父皇。”
短短兩句話,讓司馬晨渾身都劇烈的震了震,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床上那人,失聲道:“什麼?”
司馬勝沒有理會他,喘了口氣,又接著道:“你先別問,且聽我說完就知道了。”
司馬晨垂下眼眸,努力鎮定自己翻騰的情緒,靜聽著司馬勝不時夾著咳嗽的講述。
從司馬勝的講述中,司馬晨了解到一個讓人震驚的真相。原來司馬乃當今皇帝的皇兄,年輕時還是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這個人文武皆一流,百越在他的治理下日益強盛。
但是,身為帝王的他卻喜歡親自帶兵出戰。在一次戰役中,他意外受了重傷。此後隻得讓位於自己弟弟,但他深知這個弟弟沒有治國的能力,便一直把著大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