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的帳子裏,燈火通明。
男子合著眼睛,纖長的睫毛下投出倒影。手裏的棋子滴溜溜的轉,讓人看不出他的心緒。
“報——將軍。軍師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聲音如冰玉擲地。他猛然睜開敏銳的眸子。
一位中年男子掀開營門走了進來。每次見景陽王,他都會被景陽王不怒自威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
“屬下參見將軍。”
司馬煜衡不言,過了半晌,突聞他饒有趣味的聲音響起:“軍師可喜歡下棋?”
軍師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規矩地回道;“想必將軍是有了戰略,以棋喻敵?”
司馬煜衡合下眸子。“沒錯,軍師,快來陪本人下一盤棋。我這次喚軍師來。隻是想商量進軍長煙嶺。如果再這麼與殷國對峙下去,隻怕我西秦泱泱大國為天下人恥笑!”
“殿下說得對。其實屬下也覺得,再這麼僵持下去也不好。”
棋盤展開,黑白棋子一覽無餘。司馬煜衡手執黑子,軍師手執白子。
司馬煜衡思考了許久。棋子落在中央天元上。
軍師有些好奇,:“殿下為何不從四個角開始?”
司馬煜衡不言。軍師思考了一會,恍然大悟。“殷國處於暗處,我們處於明處。四角都被他們占據,現在我們被包圍”
黑子白子相繼落下。最先開始,白子占據有利地位,隨後,司馬煜衡以天元為中心畫了個十字。
軍師瞠目結舌,“殿下,這……”
雲淡風輕的聲音落下,“隻管走你的便是。”
軍師開始呈攻擊之勢,步步咄咄逼人,司馬煜衡卻極力避開廝殺,慢慢從邊角切入,逐漸黑子在棋盤上占了上風。
軍師大讚:“好棋好棋!這一方法正適合暫時處於弱勢的我們。”
司馬煜衡思考良久,突然開口:“軍師,你可知敵軍新來的少年將軍?”
軍師拍了一下手道:“殿下,那個孩子可萬萬馬虎不得。他是敵軍副將常黎的師弟,據說得常義行真傳,行軍布陣極為精通,那日與尚離將軍一戰,我在旁觀戰。那孩子出手並不犀利,甚至……有種女兒家的溫和,但是卻暗藏鋒利。再加上陰柔的長相。現在軍中都喚其為玉麵將軍。更有甚者。”
“大膽!怎可容如此稚子擾亂軍心?”司馬煜衡極為不悅,“有可能他是敵軍派來惑亂我軍軍心的?”
軍師戰栗,殊不知景陽王上位已久,男權主義思想極重,也最厭惡胭脂水粉與不男不女之人。
“不管怎麼樣。殿下,要小心那位少年將軍。”
“不用你的提醒。”司馬煜衡眯了眯眼睛,“我要趕快回朝了,皇兄會想我的。”
皇兄,你把本王派出這麼久,無非是想牽製我。但你算錯了,為你征戰的日子,還剩多久?你享受醉酒笙歌的日子,還有多久?母妃,母妃……還有璿兒,想到這裏,司馬煜衡的眸底,一道陰狠的光劃過。此時,西秦都城的皇宮內。皇帝寢宮富麗奢靡,傳來陣陣淫靡的聲音。
“皇上,不要。”黃袍與女子的紗衫重疊在一起,精壯的男子俯下身來,“再說一遍,璿兒,要不要?”
枕上的女子眉間一點梅花痣,肌膚勝雪,臉上紅雲飛散。如清晨花朵。含露帶怯。明媚如秋水的眸子裏,泛起淺淺的水霧,嬌柔婉轉,眼角萬千風流姿態,絕美的容貌傾國傾城。
“皇上,討厭,不要。”她推開男子的胸膛,嬌嗔道。
“璿兒不聽話。”司馬煜陽攥住她的秀拳,“好了,朕累了,要帶著璿兒睡。”
“皇上好好休息。”凝視著眼前與司馬煜衡七分相似的容顏,她心裏一陣反感。
衡哥哥,他在邊疆還好麼?想到他俊美的容顏要忍受砂石的粗糲,每日與冷月相伴,而這個男人卻在這裏,與她翻雲覆雨。
衡哥哥,在用命守護他的江山啊!
但他,害死了衡哥哥的母妃,還強迫她入宮為妃,每日強顏歡笑,她好累,好累。
同時,她又好恨啊,好恨!
一滴清淚滑下來,靜璿的眼淚,連綿不絕,濕了絕美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