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若幻界〉
富麗堂皇的尤裏斯約宮殿,晝與夜同氣,日與星同升。但室內還是燃著不少石燈,橙黃色的火將宮殿映成暖色調,而淨可照人的地麵又將這種溫暖減弱。
碩大的宮殿裏隻有一個身著橙色毛羽大衣的婦人躺坐在軟塌裏,她的右手撐著綴滿金玉寶石的頭,神奇迷離,目光也沒有焦點。她已經在這裏呆坐了兩個時辰,也不讓人陪著她,這樣雍容華貴的婦人卻像是被遺棄塵世的沙粒,無人理睬。
侍女模樣的人進到宮殿裏來,推門的刹那帶進了不少光線,“狐母,二宮主求見。”狐母點了點頭,並無言語,卻仍是保持這個動作,似乎不願從記憶中抽離出理智。
侍女退下後,一身穿紅袍的高挑少女進入宮殿,徑直走到狐母麵前,“母親大人,聽三妹說您又茶飯不思了,女兒特地來看望。還請母親大人看在族民利益和女兒的麵上多少吃一點。”說罷,揮手讓殿外的侍女將備好的熱飯菜呈上來,一字排開,葷素具備,色澤誘人。
狐母卻無奈地連連擺手,“你五妹的事尚未安定,我又怎麼能夠吃得下飯。枉費我寵她如珍寶,可她竟同一外族男子私逃,成何體統!”狐母說到恨處,狠狠地拍擊幾座,指上的玉扳指撞到幾座碎裂成好幾瓣。
千落芯忙拿著狐母的手揉,好在沒有刮傷,又把那些碎瓣擼到一旁,“母親大人,何必為五妹的事情動那麼大的肝火,都那麼久了也沒有她的消息,估計她是不打算回來了,沒準在南十字宮裏自在快活。您還是得為自己的身體狀況著想啊。”千落芯說著就有淚水湧了出來,也顧不得擦拭,就憑它滑下臉頰。
狐母仍是歎息,伸手將女兒的淚抹去,“鑰匙茗兒能及你十分之一孝心,我也滿足了。”說罷便緩緩起身,挽著千落芯的手回寢宮進餐。
餐桌上,狐母還是有所不安,筷箸拾起又放下,惴惴不安的樣子。“母親大人,還有什麼事情使您煩惱嗎?”千落芯見母親還是這副憂愁的樣子,不免擔心了起來。狐母略微一憂鬱,“聽聞南十字家族的大總管時燾築近日來連連派使者到我族,說是要停止這種延續了幾千若的恩怨,願意派王族貴族到我們族來聯姻。”
“這不是好事嗎?母親不也一直希望能和南十字宮破冰而存嗎?”千落芯好奇地問。狐母卻搖著頭,“就我對時燾築的了解,他可不像實惠有好心的人。就像當初也是他讓時子楠那畜生離開南十字到我們狐族來。倘若那時子楠沒有離開南十字,茗兒也不會……”千落芯忙勸住狐母,自五妹跟時子楠私逃後,狐母便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她隻怕狐母的身體有朝一日會撐不住。
狐母繼續說,“南十字宮對於他想要謀權篡位的說法流傳甚廣,若到時候先於狐族聯姻,他又篡了位,不但對我族的聲譽有極大影像,像他這種卑鄙小人也一定會過河拆橋反咬我們一口,這是我所擔心的。”
千落芯對這種政法方麵並無研究,狐母平日裏也不讓女兒們同這政事有太多的接觸,因而千落芯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靜靜地聽著,隻是聽狐母這麼一說,似乎很嚴重的樣子。見狐母又愁緒湧向心頭,能做的也隻有給狐母夾菜一邊安慰她。
卻不知在尤裏斯約宮殿之外,狐人已經人心惶惶——傳說,北極星命中有劫。
〈852唐人界〉
臨近傍晚如晴一行人才回來,大小包裹拿了不少,綠萍哎呦地叫喚著手酸肩酸的,謊兒雖被白天的事嚇得不輕,但也還是勉強笑著幫綠萍捏了捏肩膀。銅鏡裏雖然不能夠看得很清楚,但綠萍還是發現謊兒的臉色有些蒼白。“謊兒,你怎麼了,不會是因為我今天跟著她們去玩沒陪你,你生氣了?”
謊兒嗔笑著打掉了綠萍的手,“你知道我不是,大概今天有點累了吧。”
“那是因為那個錦囊。”
綠萍一提到錦囊兩個字,謊兒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無力,幹脆一聲不吭,動作也遲緩起來。綠萍站了起來,握著謊兒的手,“謊兒,那錦囊到底怎麼了?”謊兒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跟綠萍講。她隱約覺得這事非同小可,但綠萍畢竟是她最好的女伴。綠萍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便不再逼她了。固然她知道謊兒的身份與眾不同,但也不好捅破,況且前幾個月發生在長寧鎮的殺人案,似乎她也總有嫌疑。
雪如芸這日徹夜未歸,隻在天微亮的時候披了一件男人衣服風風火火地回了房。雖然她自己嘴上不承認,姐妹們也都看得出此中的曖昧,雪如芸也不那麼頻繁地找謊兒的茬,謊兒也圖個安寧。每日不用對付那些滿身銅臭味的男人,姐妹們好像是到了天堂一樣痛痛快快地玩了十來天,直到離半月之限還有2日才匆匆乘坐馬車回了長寧鎮。
長寧鎮一如既往地熱鬧,不少熟人見倚香閣的姑娘終於回鎮了,個個興奮不已。這些天少了鶯歌燕舞,每日對著家中的黃臉婆,生活無趣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