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十二點。
在經過一個白天的喧鬧後,醫院進入了一天之中最為寂靜的時段。
長長的走廊空蕩蕩的,為了節省電,部分燈被關閉了,隻留下寥寥的幾盞燈堪堪照亮了走廊。
“啪嗒啪嗒……”
腳步聲響起,幾個醫生推著一輛病床,把剛剛做完手術的一床病人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幾番測試接線以後就退了出去,將門關上了。
白熾燈的光線透過門上的玻璃照射到房間裏,隱隱約約看得見病床上插滿了管子和導線的人,以及……
一團模糊的白影。
是的,蘇儀沒死。
她就躺在那兒,問題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可以站在自己的麵前看著自己那插滿了導線一副受虐過度的衰樣?
真是可憐。她忍不住為躺在床上的自己默哀。
所以說,我這到底是活著,還是活著。蘇儀雙手雙腳的朝床上爬,對準床上的身體躺了下去,還翻了一個身。
哦,她翻身的時候床上的身體沒動。
她閉上眼睛躺了一會,然後默數三二一,把眼睛睜開,猛地用力。
當當當當……
然後我們看見有一團白色從床上彈起來,輕飄飄的,像一個充滿了氫氣的氣球一樣搖搖晃晃的在空中緩慢的落了下來。
蘇儀默了。
誰能告訴她,去參加古琴演奏比賽的人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醫院,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難道從今以後她都要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自己的身體,鬼一樣的活著嗎?
鬼一樣的……
ohno~
蘇儀雙手抱頭將頭發抓撓成了糾結的一團,這時電視裏一陣電流的滋滋聲響起,屏幕亮了起來,一片雪花過後轉到了一個娛樂頻道。
“經過各位選手的激烈角逐,本次首屆全國古典樂器比賽終於落下了帷幕……”
畫麵裏,本次比賽的第一名獲得者安安靜靜的站在主持人的身邊,手裏捧著剛剛頒發的獎杯,笑得很恬靜。
蘇儀癟著的嘴一抖一抖的,眼睛在電視裏射出來的光線的照射下閃閃發亮,跟要滴下來了一樣。
她絕不承認那是眼淚!
“哢噠”
門被推開又關上,蘇儀回過神來,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走了進來,又啪嗒一聲把病房裏的燈打開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還亮著的電視,似乎又掃了一下蹲坐在地上的蘇儀……
呃,似乎?他看得到我?
蘇儀驚了一驚,正要拍拍屁股站起來,就看見那個人手裏拿著一疊紙向她走了過來,啪的一聲把那一大摞紙丟在了她的麵前,然後把病床旁邊的一把椅子抽出來坐了上去。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看得到你,”他翹起了一隻腿,看到蘇儀頭點得跟搗蒜似的後臭屁的答道,“不用奇怪,我就是看得到你。”
蘇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站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我是地府的鬼差肖墨,相信大致情況你也了解了,你沒死,但也活不過來了。”說著他嘖嘖嘖的看著床上的身體搖了搖頭,“不過介於你死因比較特殊……”說到這肖墨的眉尾抽了抽,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忍直視的事情。
他彎下身把地上的紙撿起來看了看,“嗯,地府給你製定了一款賠償合約,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