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子的婚事有了著落,齊家明便又想到了次子。而一想到子洵整日遊手好閑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可憐的子洵又吃了家法。
“唉……”他歎了口氣:估計這輩子是不可能讓爹滿意了。那就這樣吧。
他正逛著,忽然聽見對麵有人在耍大刀。那兵兵邦綁的鑼鼓聲響,吸引了一大幫人。大人、小孩無不拍手叫嚷,像是十分精彩。
子洵好奇心起,便湊過去看,但人太多實在是擠不進。他環顧左右,找了個石墩爬上去,眼前頓時開闊。正看到精彩處,忽然旁邊一人手猛地一揮,正打在他的小腿上,他“啊呀”一聲,就從上麵掉了下來。
“哎,小心啊!”一個綿軟的女聲響了起來。
子洵屁股著地,痛得齜牙咧嘴,心中暗想:你這聲‘小心’也未免喊得太遲了些。他氣哼哼地站起來,一邊揉屁股,一邊大叫:“是哪個……”
話剛說了一半,他就愣住了。眼前立著位清秀的小姐,和他年紀相仿,穿著件素雅的旗袍,正捂著嘴衝他笑。
笑了片刻,她轉過身:“畫珠,我們走。”
“哎。”子洵想叫住她,卻又覺得唐突,隻得由得她離去。過了片刻,又覺得不甘心,便跟了上去,隔著一條街,一邊走一邊瞧。
“小姐,是剛才那個人。”畫珠眼尖,輕聲湊到悅然耳邊說:“我看他八成是對小姐有意。看他的樣子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和齊家二少爺比,誰更出色?”
悅然拿眼一瞥,笑了起來:“你真是無聊。這條路誰願意走,我們哪裏管得著?由他去吧。”
正說話間,隻聽對麵“哎呦”一聲,她心中一驚,忍不住轉頭去看。隻見子洵拿手揉著額頭,站在一根電線杆前,衝她傻樂。
悅然笑得眼淚都快噴出來了,子洵呆呆地望著,忽然鼓起勇氣,跑了過來。
他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小聲說:“嗯,那個……”
“什麼啊?”畫珠有意調侃他,指著子洵大聲說:“小姐,這個人是傻子吧,連路都走不穩。”
悅然笑道:“你怎麼說話這麼刻薄?”轉頭又對子洵道:“你沒事吧?”
這句話一出口,子洵立刻臉紅到了脖子根。他躊躇了半天,緩緩地說:“你叫什麼?我能不能去府上看你?”
悅然愣了愣,一眼瞥到畫珠手上的紅珊瑚鏈子,隨口說了句:“珊兒。”
“哦,珊兒。”子洵如同夢囈一般地反複念了兩聲,繼而輕聲說:“珊兒,你……真美,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嗯……結識你的機會?”
悅然嚇了一跳,想了想,低頭說:“不必了,我已經定了親。到這裏來,就是為了他。”
“可是……”子洵剛想開口,她已經轉過身,一把拉住畫珠的手,忙不迭地走了。她身上傳來淡淡的蘭花香,似乎是子洵最喜歡的味道。
這是齊子洵16年的漫漫人生中,首次被女子所拒。回府後,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他,齊家的三少爺,長得俊,出手闊,還知情識趣,性子活潑……她怎麼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如此冷淡地就把自己推了出去。
想來想去,大約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沒有給她留下玉樹臨風、瀟灑飄逸的印象,反而像個傻子一般連著出醜。算了,算了,他素來不喜歡勉強人,既然神女無情,他這個襄王做來也無趣。
但他雖是這樣的安慰自己,心中卻說不出的難過。
“子洵,你著魔了。怎麼會扔出這麼張牌?”周雪臣大笑道:“難道你們齊家真闊到這個地步了?”
“就是,就是。若真是錢多得沒處花,就接濟我們一點。我們從來不嫌銀票紮手。”眾人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