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九殿下房間門打開,蘇寒山幾人先後走出後,心中忐忑的柳曉峰便湊了上前,等待吩咐。
山莊平白無故惹了這種事,柳曉峰再不敢大意。想著九殿下離開山莊前,事無巨細,這次可務必親力親為。
看著柳曉峰上前,蘇寒山並沒有話。
倒是大理寺卿陳官提議了句:“殿下要去見見那位奉茶侍女,莊主如無要事,不妨跟著瞧瞧。”
柳曉峰躬身點頭。
而後側身讓路。
……
煙雨山莊不是朝廷衙門,自然沒有所謂的牢房。因此能夠禁足奉茶侍女的地方,便隻有在偏僻的後廂側院,交由大理寺隨行護衛看守。
後來顧長亭驅散了山莊人眾,任平生並不放心,唯恐那丫頭被同謀救走,便抽身來此,守在房間。
他就坐在茶桌旁。
桌上橫著那根藏劍的竹仗。
他像個呆子,不喝水,也不話,那雙眼睛一直寸步不離的盯著被牢牢捆綁在房間承重木柱上的奉茶侍女,像是完全聽不到那些抽泣哭聲。
顧長亭推開房門。
任平生警惕握住了竹劍,看到蘇寒山幾人進了房間之後,才鬆開握劍的手,起身行禮。
蘇寒山道:“任大哥辛苦了。”
任平生沒有話,默默地讓在一旁。
蘇寒山幾人便將目光投去,燭光裏瞧見那奉茶侍女滿臉血跡衣衫破碎的淒慘模樣,連同陳官在內,幾人頓時愣住。
唯恐徒生誤會虐待疑犯的任平生老臉透紅連忙解釋:“咳咳,是秦姑娘。”
也獨有秦舞陽。
蘇寒山看著消瘦黝黑的奉茶侍女出於恐懼而不停顫栗,那低著頭默默抽泣,被嚇得至今餘悸未消慘不忍睹的模樣,心想倒真難為了舞陽。
察覺到被房間裏所有的目光緊緊盯著,年不過十一二歲的柳念念心裏害怕至極,連哭泣聲都用力壓了下去。
她並非怕死。
當她準備用毒殺死身前這位九皇子的時候,就沒想過活著。
之所以哭泣,隻是因為想哭而已。
想念一個人會哭,痛恨一個人同樣會哭。更何況現在的她,兼有這兩種情緒。
不,確切的是三種。
因為害怕一個人也會哭。
她很害怕方才那位身穿黃裙衣手握匕首凶巴巴要將自己眼耳鼻口連同手腳盡數砍掉的姑娘。
……
“將她放了吧。”
蘇寒山靜默打量著奉茶侍女數十息。想著這樣一副弱不禁風的身體與膽怕事的性格,竟還敢暗中謀劃著毒害蘇唐九皇子的壯舉,真叫人難以想象。
不過話又回來,你若真的不受任何人指使,單憑對胡姬收養之恩的那份情義,抵消這謀殺皇子之過又何妨?
蘇寒山想著,希望你是後者……
任平生帶著不解與茫然,解開了捆束奉茶侍女的繩索。
那侍女獲得自由,便本能地躲在柱後警惕著。
隻露出眼角餘光,瞥著蘇寒山。
蘇寒山道:“你可以走了!涯海角,若真想殺我報仇,就學好了本領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