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瀟瀟暮雨子規啼(1 / 2)

蘇寒山欲還休,最後看著樓拜月的背影,無奈搖頭。

他確實出身帝王家,可南朝寒山寺清修十五載也是事實,所謂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實在沒有必要與樓拜月爭論這個問題。

他想著,浮萍無依江湖客的心事既然問不出所以然,便隻好查了。

好在同行的大理寺眾,都很擅長此道。

……

晚間初春雨由緩而急,直到深更時分,雨越下越大,絲毫沒了潤物細無聲的味道,那雨點拍打著房簷屋瓦與山石林木,吵雜萬分。

客棧裏,略感涼意的蘇寒山掩上窗門,將雨打萬物的聲音與春風拒之窗外,房間裏的燈燭這才不再跳躍閃爍,逐漸安守本分。

身後忽而傳來敲門聲。

瞧門後身寬體胖的影子便知是大理寺卿陳官來訪,蘇寒山道:“進。”

大理寺卿推門而入,隨後掩了房門。

蘇寒山沏了杯茶,遞了過去:“陳大人查的如何?”

手握著汗帕的陳官雙手接過茶盞,落坐蘇寒山對麵,道:“那店二確實認得任平生,不僅如此,在大理寺資料典庫裏獨來獨往無宗無派的任平生,居然還有位不為人知的紅顏知己,就住在風波阜。”

……

任平生熄了房間燈。

沒有走客棧正門,為了避開客棧熟人與同行的大理寺耳目,他躍窗而出,身影所驚起的動靜盡數被大雨衝洗山林的聲音湮沒。

他的行蹤自然逃不過大理寺的眼睛,事實上當他前腳離開客棧,後腳便有人將信息傳到蘇寒山與陳官的耳畔。

對此,蘇寒山並未阻攔,也沒有任何行動。

直到次日清晨。

空碧藍如洗,遠山在清晨的陽光裏由青灰變為綻綠,泉水流到這裏,也漸漸慢了。

撲麵而來風的氣息芬芳無比。

蘇寒山舉目望去,見五色繽紛的鮮花開在山坡上,溫柔且寧靜地擁抱著一戶人家。

院子裏也栽種著花,無論春夏秋冬都盛開的花。

蘇寒山與黃裳兒走了進來,還有默默跟在身後的大理寺卿陳官。

他們的腳步很輕,生恐不經意踩了那些花兒。可即便如此,還是驚動了屋子裏以殺人為職業警惕之極的任平生。

任平生出現在門口。

竹杖,芒鞋。

隻不過他的竹杖露出幾寸鋒芒,那是藏於竹中的細劍。

任平生守在門口,保持著警戒且隨時都會出手的姿態,冷漠地盯著蘇寒山。仿佛隻要他站在那裏,任憑北燕鎮妖塔那位舉世無敵的老匹夫來了,也休想躍過他傷害屋子裏的人兒一樣。

堅決,無懼。

蘇寒山並無惡意,此番前來隻是想見識見識任平生的那位紅顏知己。他很好奇,很想知道被藏於風波阜這種偏僻城鎮的娘子,究竟擁有怎樣的魅力,能讓任平生如此珍惜。

蘇寒山正欲開口解釋,恰好就在這時,屋子裏傳出了聲音,是溫柔而嫵媚的聲音,也是少女的聲音。

那聲音輕柔,又充滿著無法描述的激動與歡喜:“是你的朋友來了嗎?”

聲音入耳的那刻,任平生的眼睛裏警惕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柔情與乞求。竹中劍歸鞘,他沒有轉頭,隻是看著蘇寒山答道:“是的,他們要來看我美麗的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