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爹,夫子說他們男子要以國為重,斷不可為了我們女子玩物喪誌。你每日裏替阿娘描眉篦發,是不是就是夫子所說的玩物喪誌?”
“我的小翩翩啊,你娘是你娘,不一樣的。等到某一****的小翩翩也有了夫君就能明白了,阿爹一定會替我的小翩翩擇一個這世上最好的夫君,他也會替你挽發貼花黃……”
是誰,是誰在說話?
“翩翩姐,我怕。”
“何清不要怕,有翩翩姐和阿芝姐陪著你,你看,還有小柳煙呢。咱們都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你若還是怕,就靠過來點,挨著翩翩姐,翩翩姐會保護你的……”
又是誰,又是誰在說話?
火,漫天的大火,劃破了整個黑夜;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就要延續至地老天荒。不斷的傳來哭喊聲,頭頂不斷的有人踱來踱去……
暖玉尖叫一聲,終於從噩夢裏頭擺脫出來。她倚在床頭,看著昏暗的室內,一時竟分不出現在究竟是什麼時辰。
有多久沒有夢到過小時候的事了呢,已經有很久了吧。一切都還是理不出頭緒,暖玉都已經快忘了自己曾還有一個名字。
‘阿爹阿娘,你們會怪翩翩麼?阿爹阿娘,都是翩翩不爭氣……’
“姑娘,你起了嗎?姑娘姑娘,二皇子又來了!”屋外傳來良情的聲音,冒冒失失打斷了暖玉的沉思。
暖玉搖搖頭,將那些紛亂的往事暫時從腦袋裏頭趕走。輕咳一聲,整了整喉嚨才衝著屋外的良情喚道:“你進來吧。”
良情端著銅盆,關門的動作倒是麻溜。放了盆,替暖玉拿過來衣裳,伺候她穿好才去推了窗散一散屋子裏的濁氣。
暖玉這才發現外頭已經大亮,她接過良情遞來的茶盞漱完口後才幽幽道:“這五年裏二皇子來的次數也不少,怎麼還一臉慌張的模樣,倒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良情急得都快哭了:“這怎麼能一樣呢我的好姑娘!二皇子可從來沒早上來過,這要是匆匆上來衝撞了姑娘,可如何是好!良意姐姐好容易才將他勸在樓下,倒是被其他姑娘瞧見了,一個個圍在那裏調笑著說姑娘的不好呢!姑娘您還是早些梳妝打扮好下去瞧瞧吧!”
暖玉斜睨她一樣:“這樓裏頭是做什麼勾當的你還不清楚嗎,能有什麼沒見過?大驚小怪的成什麼樣子,安安靜靜的放二皇子上來不就好了,現在指不定多少姑娘眼巴巴等著背後再戳我的脊梁骨!崔媽媽呢,媽媽就讓你們倆這樣放肆?”
良情這下子是真哭了,抹著眼淚委委屈屈地說:“誰不知道姑娘您與樓裏頭其他人不一樣,您可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她們也配與您相提並論!衝撞了誰也不能衝撞您啊,若不是崔媽媽昨夜睡得有些晚了到現在都還沒起,否則有太子殿下和崔媽媽在,誰敢在背後嚼姑娘舌根!說到底還是二皇子逾矩了,哪有大清早就上門的道理!”
暖玉皺了皺眉頭:“你這嘴倒是愈發厲害了,我說一句你頂三句。怎麼,現在倒是說不得你了?二皇子豈是你我能編排的,別哪日連累得這倚翠樓全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