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不能阻止你留下。”兮邇頓了一下，在流煙開口之前又補充一句：“沒有什麼是‘唯一可為’，你不用給自己設置定義畫圈束縛自己。而且你也知道，我救你是偶然，偶然與我有利，甚至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是‘救’。若沒有我，你也會被救的。”
“人生一世不過幾十年，我不想想太多，有一個信任讓我堅定就夠了。”
“我前十幾年的付出終化為空，也終於不愧他們的生育之恩。你讓我重生，就給我以後的信念，給我生存的意義與價值。你知道我這樣柔弱的女子，是難容於世的，我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
“你是要獨自生存的，在你能跟上我之前。不知道你有生之年是否能做到跟上我。”
“好。”流煙笑笑，真正如釋重負。
“嘶嘶。”一匹馬跑過來，停在裴離的屍體前。
流煙看看馬兒，看看兮邇，有些不懂。——兮邇一直看著馬兒跑來。
“殺了它，地上有劍。”兮邇沒有回頭。“你要知道我不是善人，而致力於為惡，你要慣於血腥。”
“我記住了。”若是你將自己所為之事稱為“惡”的話，那我就做惡人就好了。
流煙邁穩步子，向馬兒走去。
裴離的劍就在手邊，他還沒有出手，也沒想過出手，也來不及出手，所以在名器譜上還小有名氣的劍還被套在鞘中，隻在它的主人鬆開手的瞬間恢複自由，然後，落在地上。
流煙拾起那把上承，看向馬兒。
“其實很簡單的，它根本就沒有抵抗能力。就像他的主人一樣。它本就是來送死的，我就成全它。”流煙轉頭看兮邇一眼、微微一笑，上承劍就插在了馬兒的脖子上。
“也並不是很困難呢，殺戮……”說著，流煙手上加力，劍尖刺出馬兒脖子。“噗呲”一聲，鮮血四射。
“我會追隨在你身後，就像你成全裴離一樣我來成全它。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代替你做，不需要你出手。”好像漫不經心，流煙說話一頓、一頓、一頓的，她的手在話語停頓的間歇稍稍使力。話畢，變了色的上承就離開了馬兒的身體。
“下棋下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莊主跟他相比還是差了幾截。”兮邇笑了笑，像是讚揚，然後看向流煙：“他覺得你能幫到我？你覺得呢？有些事看別人做起來很簡單，但也隻限於看別人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莊主的例子就在那裏，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或許換一個角度想，他隻是把人放到了正確的位置，盡管於他有利，但卻是雙贏，每個人都高興了。至少這一次是！我知道我的理解太片麵，我的依據也隻是一絲半點。”強裝的鎮定伎倆被看透了，流煙有些慌亂。
不過，照皇上所說，看出來是必然，隻要能得到肯定就可以了。
流煙看著兮邇，沒有再說話。她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隻要你能跟上我。”兮邇說著伸出手，流煙手上的上承就脫手而出。
“在此之前，你不用找我。”兮邇並沒有碰觸上承，她手掌虛握著，手臂用力，上承刺進土中，沒柄不見。
“我會盡快見到你的。”流煙點頭，目光篤定。
兮邇沒有說話，隻是一晃沒了蹤影。
“你會回來找我嗎？我等你。”流煙笑了，傻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