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濃,斜風冷月-
一盞如豆青燈忽明忽暗,照不亮這寬敞的房間。卻為這寒冬夜色憑添幾分神秘,說不出的詭異。燭光搖曳,勾勒出一張如雪蓮一般清麗的容顏。嘴角的一絲含笑,臉畔的一抹紅潮,更是讓這朵雪蓮美的不可一世!纖纖素手輕托香腮,她在沉思為可聞不可及的一見鍾情的愛而沉醉。不過是一次邂逅,不過是一個殺手般落迫的人,卻幾番扯動她的心弦,讓她魂牽夢縈,輾轉反側。-
她竟會對一個殺手動情,更何況他是個殺手,無情的殺手,她在見他的第一眼後便這樣肯定。要知道,這是一種出賣靈魂的職業,他們為了金錢,可以不問是非黑白,血染雙手。-
“沈雪煙,你這是怎麼了?”她輕輕搖頭,卻怎麼也帶不走那孤獨的身影。她本該無憂,母親早逝,父親雖是朝廷要臣卻總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陪她,更別說自己集結了美麗與聰慧於一身。但她卻有憂,因為她有情。-
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有風輕拂,送來陣陣寒意,也飄落了幾片雪花。-
“下雪了!”她驚呼,她喜歡雪,因為這世間便隻有發自內心的笑,與這鵝毛一般的雪花最純潔。風輕吟,雪飄舞,雪舞飄淩亂世情!這雪花落的竟是如此肆意。-
出現了,伴隨著幾聲慘叫,還有濃重的血腥味,沈雪煙朝思暮想的人竟出現在雪幕中!隻是沒想到是這樣的相遇。他相貌平平,最多不過是頗為出眾而已,既沒有武林高手一般的強健有力,也沒有書香門第的溫文儒雅,兩道濃密的劍眉深鎖,隱隱有殺氣逸出,更別說那兩道可以殺人的冰冷目光,手中的青色長劍還在滴血,染紅了他腳下的雪,血與雪融為一體,如此的恐怖。-
一地殘酷!-
葉無痕對數名手持利刃,迎麵殺來的侍衛視若無物,反手一劍撩出,長劍冰茫殺意陣陣,寒光過處,沸騰了片片血霧。麵前的幾人無力倒下。他冰冷依舊,作為一名殺手,殺人已是習以為常之事,被殺更是隨時隨地便會降臨到自己身上,也許這便是殺手的命運吧。-
葉無痕此次來沈家莊園,目的隻有一個,便是取當朝一品大臣沈忠項上人頭。沈忠茶毒百姓,無惡不作,乃是世人皆知,無奈他一手遮天,欺瞞當今聖上。朝廷的一些忠臣隻好借殺手之刃為民除害。葉無痕二十出頭,但心思縝密,更有一伸獨步天下的劍法,自出道以來,不曾失手一次,穩坐殺手界第一把交椅。他殺人問心無愧,因為所殺之人皆是該死之人。他做人問心無愧,因為所收之財皆贈於窮苦百姓。他無情卻有義,他獨來獨往,卻心係百姓,他是殺手中的殺手!-
一瞬間,他嗅到了目標的氣息。目光如炬,兩道寒光射來,人已躍起,劍光過處。又是一片血灑寒夜。幾個起落間,他已落到那被世人所憎,魚肉百姓的沈忠麵前,他此時是如此的蒼老,全無往日的趾高氣昂。臉上的溝壑也是寫滿了恐懼之意。但卻勉強憑欄斜倚。始終保持站立之勢。隻是,殺手絕不會任機會白白流失。點光火石間,劍已刺出—那是一雙多麼美麗的眼睛,似幽怨,似欣喜,是不可置信,是茫然失措。即使是處於極度的憤怒中,她依舊美得驚心動魄。相信這世界上再沒有人擋得住這幽怨的一眼,一個無情的殺手也不行,美麗的事物總能勾起人的注意,但葉無痕卻並非為她的美麗而沉淪,而是那一雙盈盈似水的美眸背後的失望,深深的失望,一股寒意自胸中洶湧而出,瞬間涼透了他整個身軀恍若置身千年寒冰之中,深入骨髓。劍微微停滯。不過是一次街角的邂逅而已,為何自己卻這般留戀。殺手的劍在刺出的那一刻是絕計不能不沾血的,這是每個殺手的原則,難道要他注定自己的結局麼,不!劍鋒一轉,如一隻吐芯的毒蛇,瞬間又撲倒了幾名侍衛,懾人心魂,是殺,還是不殺?那是她的父親,那個曾和她有一麵之緣的女子的父親。這是葉無痕作為殺手的第一次猶豫,難道要為一己之私而棄天下百姓於不顧嗎?-
這是落雪的無奈,四野寂寂-
正在他猶豫不決之際,滄桑的笑聲驀然想起,回蕩。“哈哈哈…”沈忠仰天長笑,笑聲中滿是滄桑之意。笑聲止,雪不止!他忽然看著葉無痕道:“無情殺手葉無痕,沒想到他們竟然請得動你,看來今日老夫不死也難”。葉無痕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老夫我縱橫朝野半生。不想卻落得個如此結局”沈忠神色一黯,將目光停留在沈雪煙的臉上,柔情乍泄,原來在女兒麵前他也隻是一個老人罷了,“隻是我女兒未嫁人,希望我死後你能保我女兒同全,那些王宮貴族子弟覬覦她已久,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