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變(1 / 2)

夕陽西下,染紅了這座沿海的小鎮。一切都是那麼寂靜。

“炒酸棗仁製遠誌製五味子,安神”,“茯苓澤瀉茵陳炒車前子米仁金錢草扁蓄瞿麥滑石海金沙,利水滲濕……”一個從藥櫃後傳出的少年的聲音打破了這寧寂。

“殤兒,你還在看呢?”一位老伯和藹的看著少年,“收攤了,走,爹帶你去吃好吃的去,你一直這麼讀書,會覺得累的。”

“沒關係,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啊。”雖然這樣說,少年還是把書卷放在一邊,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了出來。他身材高大,臉卻非常稚嫩,看上去最多隻有十八九歲光景。即使身為男子,他仍長的眉清目秀,神態清朗,氣質大方。而挺拔的鼻子為他平添了幾絲堅毅。

二人相伴走向鎮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蒲家酒樓。由於在鎮子裏呆的時間長了,居民之間都是非常熟悉。小二看到他們二人便大聲吆喝:“林掌櫃,周公子,今天還是要盤紅燒海螺?”一邊忙著擦桌子,帶二人坐下。這蒲家酒樓是蒲等寒個人的產業,幫忙打雜和負責燒菜的都是自己的親戚,因此倒也不怕外人偷師。在這小鎮之中,若是誰有了婚喪之事,就會來訂酒席,蒲家的招牌聲譽甚好。掌櫃的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圓臉上總是掛著笑容。

依照慣例要了紅燒海螺和兩碟花生,一壺老酒。對著窗外漸漸昏暗卻瑰麗的美景,二人心中各有感慨。林家全望著眼前這個已然成為大人的少年,不禁回想起十七年前的那個同樣也是夕陽染紅的夜晚……

“啊!”一聲女子的痛苦尖叫劃破天空,那時林家全剛結算完一天的賬務,準備收工。聽到這個聲音,心中難免一慌。這聲音,不是從剛剛搬來的鄰居夫婦那邊發出的麼?莫非……想到這裏,不禁不寒而栗起來。

不知是怎麼鼓起的勇氣,他竟偷偷走出房門,隻見一道黑影閃去,身形矯健,但又婀娜的很,看上去很像是女子。其實本來那人輕功身法很高,林家全絲毫武功不會,又怎能看出她的麵目,隻是那時天空突然閃過一道雷,那女子似是嚇了一跳,略有耽誤,就在雷照亮她的那刻,林家全才勉強看出。

嚇得他腿發軟,卻硬撐著來到了鄰居家。隻見雷鳴之下,地上盡是血跡,顯然這裏剛剛經過一場殊死之爭。夫婦二人手握著手,倒在地上。林家全硬著頭皮,走向前近看,兩人均已沒了氣息。到底是誰下的毒手?這害人手法狠毒之至,諒自己學醫這麼多年,竟然看不出來他們中的是什麼毒。但七竅流血,應該是暴斃不久。他們就靜靜躺在那裏,鮮血染紅了地麵。林家全這才清醒過來一些,扶著柵欄準備去告訴鎮長,此時突然一聲嬰兒的悶哭聲傳來。“莫不是這對夫婦的孩子?”他趕緊跑進屋內,隻見一個一歲多點的孩子從床下爬了出來。也不知是父母把他藏在那裏,還是他自幼聰穎,竟然逃過此劫。

看來殺手也並不知道夫婦二人有孩子,否則又怎會留下禍根?想到這裏,林家全的冷汗直冒,急忙抱了孩子,把這件事告訴了鎮長。

驟然間小鎮變得人心惶惶,仿佛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偷偷前來取人性命一樣。提心吊膽的過了幾日,十幾日,幾年,終於恢複了它原有的平靜。

靜謐的海上鑲嵌著一輪明月,汩汩的海水拍打著沙灘,發出聲聲低吟。那年帶回家的孩子,如今已長成了十八歲的少年,那眉眼分明便是當年他爸爸的樣子。俊朗之中不乏堅強。林家全至今未娶妻生子,因為當初領養了這個孩子,他就知道,如果自己有了親生子女,肯定會對他偏袒,而妻子的事情,卻在照顧孩子的時候一直沒有顧及。如今年邁了,更沒心思去想這些事情了。

這邊,少年也回想起這麼多年來林家全對自己的照顧,別說不是親生父親,就算是親生父親,又有幾個能對孩子如此盡心盡力?他不是不會感激,隻是這些話都默默的藏在心裏,不肯說出來而已。想到自己什麼本事都沒有,父母的事情也無從下手,便狠狠的痛罵自己:“周天殤,你這輩子,究竟對得起什麼人?想報你的父母之仇,你手無縛雞之力;想要照顧爹,你沒有任何經濟來源。你從出生就是害人,你這輩子活著簡直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