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先生,這是你的親子鑒定檢測結果“,一位身穿白色醫服的護士,遞過一張檢測單。
餘塵一臉平靜的接過檢測單,心髒卻快速的跳動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檢測單的最後一項。
鑒定意見:
被檢測父非孩子生物學父親。
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可沒想到事實到來的時候,心中卻像有一個重錘猛烈的敲擊。
“你也不要太消極,正確的麵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護士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些,象征性的安慰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餘塵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收拾好剛買的菜和水果,走出了檢測站。
滿街的喧鬧嘈雜似乎都沒有影響到餘塵。
一路失魂落魄的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匆匆忙忙,摸出一部起碼用了兩三年的雜牌智能機。
下午六點多了,屏幕上顯示三個老婆未接電話和四五條微信語音。
瞬間老婆的美麗容貌浮現在眼前。
大學畢業的那年,女神終於答應了餘塵,成了他的女朋友,交往了不到一個月便順理成章的結婚,不顧家人的反對把女神的名字寫在房產證上。
一年如一日的上班掙錢養家還房貸,下班做飯做家務,餘塵始終都沒用懷疑過她,如果不是近幾個月的反常,經常夜不歸宿,餘塵恐怕還會蒙在鼓裏。
餘塵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離婚?
兒子不是自己的,養了七八年也就算了,房子也不是自己的,存款幾乎沒有,一個快奔三的人了,後麵的路想想都一片黑暗。
家中還有六十多的老父母,省吃儉用的供自己讀書和成家,這麼多年也沒有真正的盡過孝道。
想到這些,餘塵就能感覺到心底陣陣發涼。
電話又來了。
餘塵拿出手機,老婆的頭像占據了整個屏幕,還是當初見得那麼好看,這麼多年餘塵三分之一的工資都給她做皮膚保養了,同樣快奔三了,女神仍然是女神,餘塵似乎像一個接近四十的人了。
按下接聽鍵。
“喂,老公,你在哪,買菜怎麼半天沒回來,人家都餓死了”。
“等下吃完我還要去閨蜜家去,你趕緊回來啊”。
“喂,老公,你在麼,你說話啊”。
“喂……”。
按下掛斷鍵。
突然發現前麵已經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迷茫的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前進。
下班高峰期的人流,如潮水般經過餘塵身邊,公交車咆哮的發動機噴出一陣陣熱浪,夾雜著機油的氣味撲鼻而來。
餘塵又忍不住看了看手中快要被捏爛了的檢測單,最下麵一項鑒定意見,如同釘錐一般,又一次猛烈的插進。
這一刻他似乎能察覺到自己身體不由自主的輕微顫抖。
餘塵抬頭看了看前方,是綠燈。
潛意識的邁開腳步,跟隨著人流走在斑馬線上。
手機又響了。
餘塵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拿出手機,老婆的頭像還是那般好看,隻是這美麗的容顏下,卻是掩藏了八年的欺騙。
他呆呆的看著屏幕上的頭像。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
手指慢慢的劃向拒接,這是他第一次拒接她的電話,也是最後一次。
一輛大貨車衝過斑馬線,似乎刹車過急導致傾覆,下一刻他的身體就被一堆巨大的玻璃淹沒。
在閉眼的最後一刻,餘塵隻看見滿眼的血色。
我就要死了麼,唉,這樣也好,隻是苦了家鄉的父母。
…………
仿佛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經過星海,又踏過虛空,什麼都看不見,卻又能清楚的感覺到。
“喂,小餘,死了沒,沒死就幫我去廚房端菜,去大堂給兩位客官”。
一個聲音伴隨著急促的步伐,漸漸傳入耳中。
餘塵試圖睜開眼睛,但一股說不出的疼痛,撕扯著他全身上下敏感的神經,特別是腦中,像是灌滿開水又脹又痛,口中更是有鹹甜的鮮血味道。
“快點啊,我憋不住了,先去茅房了”。
那個聲音很是焦急,沒等回應匆忙離開了。
餘塵顫抖的搓了搓雙目,努力的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很是陌生的環境,房間是木製結構,堆滿了各種捆紮好的柴薪,一盞散發昏黃燈光的油燈,擺放在一支即將腐朽的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