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潭的手定格在兩頁帳冊之間,心裏翻江倒海似的,麵上卻平靜淡然。朝沈雲溪淺笑蕩起兩點梨渦。
“妹妹年輕不懂事,不比姐姐沉穩大度。治家理財更是外行,不過姐姐既然看得起妹妹,妹妹定然不負姐姐所望,讓咱們園子的日子好起來。姐姐好好將養身子,早日為方家添丁添喜。”
沈雲溪睜開眼睛,嘴角不自覺地弧起笑意,撲閃著長睫望著葉清潭:
“妹妹真會說話!要添丁也是妹妹排在前頭,我的破身子,早不能侍候爺了。”
沈雲溪羞紅了臉,複又正色道:
“本來我娘這次帶了一些銀票來,要是用在園子的開銷,也能保一年兩載的。不過咱們爺說要去收一處繡坊,手上銀子不夠,我娘便將銀票給他了。”
沈雲溪頓了頓,見葉清潭沒說話,歎了一聲:
“你也知道,那時我病著,並不知道爺的打算。後來還是聽銀雪說的,才知道這麼回事。我也不好問咱們爺,好像我惦記著那些銀票似的。”
“自新皇登基以後,好詩文風雅,百姓的穿著也跟著華麗起來,收個繡坊回來,應該可以賺錢吧!總好過幾處產業都是貼錢的狀況。”
“妹妹說的在理!”
銀霜拿了一個軟墊靠在沈雲溪腰上,半倚半跪在邊上給她捶腿。沈雲溪又眯上眼,任陽光灑在臉上,很是愜意。
“聽說茶園的茶葉都幾薦沒摘了,就在那裏擱荒著。真是可惜,要是運去江都茶莊,興許炒製包裝了,還能賣上些錢。”
銀霜有些不憤,瞧葉清潭的眼神冰冷。
葉清潭隻做不見,翻到帳冊後麵,才看見記著地址在江都的茶莊,已經兩年沒有記錄了。顯然破敗關閉了。她還不死心:
“我家就在江都,那邊製茶的工藝還是不錯的,咱們的茶莊怎麼沒有運作了呢?”
“哎!我的破身子沒精力去莊上看看,咱們爺又心思不在這上麵,隻能任那裏擱荒著。江都那麼遠就更沒心思去看了,我進府時顧姨娘把這帳冊給我就已經是這樣了,我也不好問咱們爺。他曾提過,那邊茶莊不好操作,便暫時關了。原也是為了自家的茶莊置辦的茶莊,茶園擱荒了,茶莊自然也沒有運作的必要了。”
葉清潭收起帳冊,隻好自嘲:
“這話也是,妹妹哪裏會想得那麼周全呢!”
起身和沈雲溪告辭,出了東院門,還覺得背上有幾個丫頭冷冷的目光。
“春風春雨那眼神真讓人受不了。要不是咱們大少奶奶給她們主子祈福,她們主子能好得這麼快嗎?真是過河拆橋,不知感恩。”
“誰說不是,剛剛大少爺在時,看她們一個個笑得跟花似的,好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杜若和半夏進了西院就忍不住抱怨,葉清潭輕笑,從箱籠裏拿出兩個荷包給她們一人一個:
“就知道你們對我好,可也不能不讓人家的丫頭對自己的主子好呀!日久見人心,不急在一時。反正也不折損咱們什麼。你們兩個快去收拾收拾,別到時在老太君跟前露了醜,說咱們舒園的丫頭愚拙。”
半夏忸怩起來,杜若趁機搶過她手裏捏著的荷包:
“大少奶奶的手可真巧,半夏這蜜色荷包繡得好別致,上麵的竹葉跟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