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潭謝過抱香,坐在案頭出神。方老太君不知怎麼想的,明知道她滿腹詩文,還要讓她和方安雅一同聽課。難道說真因為她為黎氏解圍說的那番話嗎?
昨夜一場雨,一整天都顯得陰沉沉的。這會天上厚厚的一層雲,沒有一絲風,哪來的月亮,更別說月上梢頭了。。
這種天氣,稍一動彈就是一身熱汗。空氣壓抑得人似乎喘不過氣來,葉清潭掏出繡帕擦汗。四周隻有幾盞微弱的風燈在簷下昏黃如豆。
半夏害怕地往葉清潭跟前湊了湊,她一抖動,手裏拎著的燈籠晃動一下,燈影照著地上的草影有些變形,倒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大少奶奶,奴婢早在廚房時就聽說三爺是傻的,連叫人都不會,他的話能信嗎?他能有什麼東西給大少奶奶啊?”
半夏小聲嘀咕。葉清潭覺得好笑,她說要到踏鵲樓找三爺方鴻書要一樣東西,半夏就信了。她不想帶杜若來就是怕杜若胡思亂想,可是半夏心眼太直,也是不好和她深說話的。
不過若是她隻身前來,男女授受不親,多少有些不方便。萬一讓人閑話,她可不想招麻煩。
啪嗒幾聲,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半夏叫一聲下雨了,忙護著手裏的燈籠。
“趕緊回去吧!”
葉清潭沒有吐出後半句,他不會來了。拉著裙裾就往舒園跑去。回到屋裏,已經淋成了落湯雞。杜若趕緊去煮薑茶,半夏顧不得自己收拾,幫葉清潭更衣。
葉清潭擺手:
“你快去換衣裳吧,我自己來。”
“要是咱們院子裏也多些人就好了,總覺得人手不夠似的。”
“杜若還說咱們院子裏事少她閑著呢,你倒覺得事多,你們兩個呀!”
葉清潭邊笑邊解去身上的濕衣裳。
“隻是覺得有時候人手不夠,等過陣子大夫人肯定讓大少奶奶理家,到時真的不夠人手了。”
半夏接了濕衣裳,不好意思地退出屋去。
喝過薑茶又泡上熱水澡,葉清潭才從方鴻書爽約的不快中恢複過來。
瘋顛人的話也能信?方安旭死老婆能有什麼秘密!葉清潭苦笑,該來的就來,就算方安旭把她也克死了,起碼她把家裏爹娘和親弟的事給安排好了。沒有陳重元在家裏搗亂,親弟就不會失蹤,就不會害爹娘四處流浪尋找。更不會因為她的死而讓爹娘自責後悔鬱鬱而終……
葉家有方家給的聘禮傍身,即便沒了寒雲寺那處茶園和田地,沒了教先生的俸銀,一樣可以好好過活……
她正坐在香木浴桶裏神思遨遊,突然聽到窗子吱呀一聲開了。隔著水霧彌漫的透花紗屏,隻見窗邊有個男子探頭進來,不是方鴻書還會是誰!
“不要叫,讓人聽見就不好了。”
葉清潭驚愕地看著方鴻書跳進屋裏,從紗屏後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