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宏朝,戶部侍郎府。
周梓瑾臉色慘白,雙手緊握著阿弟的手,把瑟縮顫抖不停的阿弟緊緊摟在懷裏。姐弟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藉由彼此來安撫自己狂跳不安的心。
門外到處是拿著兵器來回穿梭的兵士,府裏的下人也是四處逃竄,慌張不已,沒人給這驚慌的姐弟一點兒的安慰。
尖叫聲、破碎聲、嗬斥聲,不時的傳入這小小的屋內,每一次的高聲,男孩子的身體都不由的戰栗。他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緊緊地摟著姐姐的身體,死命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卻是如何也抑製不住,簌簌地流了出來,濡濕了姐姐的襦裙。
周梓瑾努力穩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怯懦。她知道,此時她就是阿弟的依靠,她不能害怕。
她也不知這是怎麼了,今日早上,父親明明如往常一般的上朝去了,可是還不到午時,便來了一群兵士圍住了侍郎府,不由分說地衝進了內宅。她也隻來的及跑到弟弟的屋子,找到了驚慌失措的弟弟周梓珩。
周瑾之父周驊時任當朝的戶部侍郎。
周驊雖位居高位,但潔身自好,對原配妻子情深意重,這偌大的侍郎府裏也就一家四口,日子過得其樂融融。不想兩年前,妻子得了風寒,又加上生了兒子周梓珩難產之後落下體虛之症,一直未調養過來,竟一病不起,兩個月後便離世了。撇下當時剛剛十三歲的周梓瑾和五歲的周梓珩。
周驊雖傷痛不已,但見兩個嬌弱的孩子,隻好打起精神,隻是從此以後更為寡淡了,身邊連個丫鬟都不留,隻守著兩個孩子過活,每日除了政務,也就是寫寫畫畫,連個門都不出。
周驊位居侍郎,又是一表人才,且還不到不惑之年,免不掉成為各高門的佳婿人選,哪怕是進門做繼室。為此,侍郎府的門檻差點被媒婆給踩爛了。
初始周驊還好言婉拒,到得後來竟不厭其煩,索性閉門不出,揚言要為妻子守孝三十年,這才阻住了一幹媒婆的腳步,但是同樣也免不掉讓一幹高門心生芥蒂。
從母親去世之後,當初隻有十三歲的周梓瑾便當起了家,采買用度、人情往來,請宴待客……,雖還未到及笄之年,但她聰穎敏捷,又虛心好學,竟也把個侍郎府打理得井井有條。最主要的是她性情溫婉和煦,樣貌也是端莊明麗,雖失去母親護佑,也頗得京中各家夫人們的誇讚。
就這樣,父子三人相互慰藉著過了兩年,好不容易走出了失親之痛,不想今日又是禍從天降。
周梓瑾心中擔憂不已,這兵士鬧哄哄地闖了進來,定是今日早朝之上父親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姐弟二人身邊連個探聽消息的人都沒有。
周梓桐撫著弟弟的頭發,安撫地說道:“阿珩莫怕,姐姐會陪著你。如今這般情況,定是爹爹出了事情。姐姐想去找賀伯,讓他去打聽一下消息。我要走出屋子,姐姐把你藏起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