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敞天車廂上站著趙銀子和兩個幫忙迎親的男士。車緩緩地向前開著,因為鄉村的路不是多平坦,再說人太多。隻見趙銀子站在車上咧著嘴笑著,不時地揮揮手給自己的鄉親們打著招呼。
車子終於開到趙銀子的家門口了,剛停,趙銀子就立刻麻利地從車上跳了下來。急忙走到前麵的駕駛倉,開開門用雙手去接小男孩。小男孩被抱下來,趙銀子哪敢怠慢伸手又去接新娘子。隻見新娘子用手一掃,把趙銀子的手碰一邊去了。趙銀子忙著陪笑臉說:“好,好,你自己小心點!”
按照農村的習俗,快到中午時分要拜天地分大小,七大姑娘八大姨的親戚都應這個時候圍著等侯新人給自己磕頭呢!並且要扔下磕頭禮,磕頭禮就是用紅紙包裹的錢。
隻見趙銀子的三間瓦房前吊著展開的紅被單子,紅被單子下放著一台桌子,是留分大小扔紅包用的。
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預示著分大小即將開始了。卷妞也沒什麼忙的了,來湊個熱鬧。她斜著身子從人群中鑽了進去。隻看見自己的爹和後娘一起跪在地上,那個小男孩站在後娘的後麵開心好奇地笑著。
當李大爺大聲喊到,“給父母磕頭!”時,隻見幫忙的人,在桌子的兩邊的椅子上放了兩張遺像,遺像上是卷妞的爺爺奶奶,他們都過世了。
這個時候,新娘子帶來的那個小男孩聽到喊聲發現前麵還擺著兩個椅子,也許是站累得緣故,他好奇地從自己娘的後麵擠到前去,坐了下來。
恰巧此時新娘新郎正磕頭。小男孩在椅子上坐著,還麵向觀眾做鬼臉。頓時,笑聲四起。新娘子抬頭一看自己的兒子正坐在放遺像的凳子上。
“我的小祖宗,你怎麼能坐這呢?”新娘子有些不自在地看看四周,起身想到前麵把自己的兒子抱了下來。
小男孩有些人臉瘋,還不願意下來。還不時伴著鬼臉嘿嘿地笑著。惹得圍觀的村民和趙家的親戚一陣陣笑聲。到最後還是讓新娘子硬是抱下來的。
小男孩算是抱開了,但是他不肯罷休,還想去搗亂。這時候懂事的卷妞拉住了小男孩說:“小弟弟,給我一起去玩吧!別搗亂了。”
“哼!你是誰?你有什麼好玩的呀?”小男孩歪著腦袋打量了這個麵前的卷妞。
“我叫卷妞,你得叫姐姐,因為我比你大,姐姐沒有玩具,但是姐姐會造玩具。”可憐的小卷妞哪有什麼玩具呀,她靈機一動想起了摔泥巴。
一聽說這個姐姐會造玩具,小男孩突然感興趣了,跟著卷妞上一邊去玩了。卷妞用摔好的泥巴一會給弟弟造坦克,一會造飛機的,哄得小男孩高興地蹦跳著。
總算是拜完天地分完大小,隻見大娘端著盤子,用手抓起一把糖向人群中撒去,又是一把、、、、、、
在一旁和卷妞玩泥巴的小男孩看見大人小孩都忙著搶糖塊,他扔下泥巴就跑過去,可是到那一個也沒撿到。
“嗚嗚、、、、、、都願你,我一塊糖也沒有。”小男孩坐在地上哭起來,頓時身上臉上搞的都是泥。
卷妞突然不知所措,覺得惹禍了,恐怕後娘知道不開心。立刻跑到屋裏,看見還有許多糖,就下泥手抓了一大把,給小弟弟。
“我不要,我不要這樣的,就要人家剛扔下的。”小男孩又是一陣大叫,撒潑在地上不起。
新郎新娘這一天很忙,他們還要給親人們一個一個敬酒。小卷妞給自己暗自下了一個任務,就是看好弟弟。
很快,這場婚禮結束了,鄉親都相繼散去。累了一天的新娘這才想起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
她一看到自己兒子身上的新衣服全是泥,臉上也都是。頓時火冒三丈地說:“你怎麼弄的那麼髒!”
“姐姐,姐姐給弄的。”小男孩看樣子還是怕自己母親發脾氣的,搭拉著腦袋用手指著在一旁的卷妞說。
趙銀子一看剛娶家裏的媳婦發那麼大的火忙說:“卷妞,還不快給弟弟洗洗。”
卷妞趕緊過去想幫弟弟脫下外套。隻見,新娘子甩了一個橫眼說:“這樣,就行了,怎麼管孩子的,時間長了,還不慣瞎了呀!”
趙銀子似乎明白了她意思,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卷妞又拉到牆角愣是一頓痛打。那娘倆扭過頭鑽進了屋裏。
卷妞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分明想為大人分憂。打就打吧,卷妞不怕疼,流淚也不是因為怕疼,隻是又想起她那未曾見過一次麵的娘了。這一次,任憑淚水無聲無息地流淌,她沒出一點聲音,沒叫一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