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我生來身份顯赫,將來必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
我無心理會,麵無表情的看著所有宮婢奴才都對我戰戰兢兢,要不是虛情假意就是膽顫心驚,好似我是會傳染的可怕瘟疫,人人惶恐自危。
從小陪著我玩,會陪我放紙鳶,會教我鬥蛐蛐,不懼怕我這個大長公主之女身份的也就奶娘一個人。
我待奶娘如親人,娘親從來不會訓斥我,隻是一味的寵著我,即使明明我才是錯的一方。奶娘不會寵我,甚至當我犯了什麼嚴重的錯誤,她會當場厲聲嚴斥。
我並不在意。反而很享受。奶娘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到溫暖的人。
奶娘死了。
我真的不曾想到這是她慘死的原因。
因為一次大意,蠟燭不小心打翻,我能清晰的感覺到滾燙的蠟淚濺到自己臉上的灼熱感。
奶娘不在身邊,書房裏隻有我一人,大火蔓延整個書房,我嚇得哭出聲來,著急的就要跑出書房。
頭頂上的懸梁鬆垮,就要砸下來時我被人及時拉出書房,手臂上卻沾染火星。手臂被大量灼傷,熱辣的痛感立即讓我放聲大哭,娘親心疼的拉我入懷,輕聲道,不哭,嬌兒不哭。
很快,我沒有再哭。
因為娘親說,殺無赦。
奶娘死了。
我永遠都忘不了奶娘被拉下去時倔強的眼神。
娘親說奶娘擅離職守,該死。
我躺在床上,拉過娘親的手。
是我讓奶娘去幫我拿一盒梨花酥的,不要處死奶娘。
娘親的表情沒有多大波動,隻是道,那她也該死。我的嬌兒又豈是可以任人責罵的。
我二話不說,立即起床阻止行刑。娘親拉住我,道,嬌兒,你要記住,你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卑賤的奴婢根本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
我說,奶娘不是奴婢。
娘親第一次動怒,喝到,嬌兒,你當真要與娘親作對嗎!
我不理,掙脫開娘親,跑到奶娘的寢屋。
那三丈白綾,隱約的血跡刺痛我的眼睛。
此後,我再也沒有理任何人。
娘親說,嬌兒,你是當今皇帝的親侄女,西漢大長公主之女。
我開始蠻不講理,仗著自己的身份任意妄為。
現在宮裏所有人都是百般討好我,我看他們低聲下氣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看見不順眼的人就一句處死。現在所有人,都當我是恃寵而驕目中無人的蠻橫之女。
說到底,我也隻不過是再找一個跟奶娘一樣的人。一個真心待我的人。
娘親沒有任何不滿,還大肆讚揚,我愈發冷戾乖張。
照例給皇祖母請安後,娘親帶我去了另一座奢華的宮殿。
我很清楚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栗姬,你看我們嬌兒如何?”娘親笑著,與正得盛寵的栗姬道。
那個服飾奢華的女人,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沒有正麵回答娘親,隻是拉過她旁邊的劉榮,輕聲道:“榮兒,你喜歡阿嬌堂姐嗎?”
我冷笑,眼神狠戾,如利箭般射向劉榮。
本來還一臉笑意的劉榮見我這般,當即臉色一白,往他母妃後躲去,怯怯道:“不喜歡…阿嬌姐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