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天高,街道已無行人,一道黑影敏捷的竄進一間大戶人家院牆後,二人多高的院牆,裝設了遮攔,布滿荊棘。常人根本無法翻越。
綽號陳二狗子,本名陳越。小心的貓在黑黑的院牆下。他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在這裏瞎玩。
因為院牆下邊是一個狗洞,狗可以鑽過去,人卻是無法鑽過去的。
這幾天他花光了衣袋裏最後幾枚銅錢,白日裏,也隻啃了小半個冷饅頭。這大半夜的,實在餓的無法入睡,又在自己的破屋裏,就著瓦缸連飲了兩大瓢清冷的井水,毛用不頂。
日子沒法過了,在找不著活路,就要生生餓昏過去了。這院牆裏麵,住著鎮子裏首富,勢力極大的大戶李扒皮家。
李家有上千畝上好水田,鎮子上最大的悅來酒樓,悅來客棧,信得過當鋪,都是李家產業。隻進不出,是遠近聞名的黑心大戶。一年賺個萬把兩銀子不算啥!
比了比身子,看著窄小的小洞,鑽是無法通過的,能塞入半個身子都算勉強。
陳越從腰帶後拽出一把尖頭鎬來,鎬頭有正常鎬三分之一大小,有一尺半多長的木把手,把手是用破布纏過的。
鎬小,就可以將狗洞的青磚,慢慢撬,慢慢起出來,這麼深的夜,不發出聲響,很難被人察覺。
一尺半厚磚牆,他小心約摸費了小半個時辰,掏出大青瓦磚頭三十來塊,被他藏在牆角草叢裏。
盡管年輕力壯,汗依然順著滿頭淌下來。肚裏沒什麼油水,出不得力氣。肚子早就在造反。
鎮子不大,他也曾打聽過李大戶家的情況。盡管隻言片語,憑著他聰明的腦瓜,還是要鋌而走險。
大戶人家大多養狗,多數都是養在門房附近,大半夜狗叫起來,就是主家也受不了。門房半夜起來值夜巡查,有人管著,狗叫不起來。
也有的,直接給狗帶嘴套。防止吵著老爺小姐。
陳越知道,李扒皮家護院狗,值夜遛狗時就不帶嘴套,他盯著李扒皮家已經三天了,夜夜都聽牆裏動靜。
狗耳朵比人強,嗅覺也靈敏。他又從前院鄰居王屠夫家,養的大黑狗盆裏搶了一塊肉骨頭。大黑一條腿都被他用青磚砸瘸了。
他在肉骨頭上下了足量蒙汗藥,隻要狗吃了,保準一睡不醒,任人宰割。
他一哈腰,頭先腳後,慢慢順著狗洞鑽進院牆。今晚夜光不是很亮,他身子還沒完全鑽進去,就聞到一股子騷味。
陳越也不曉得是人還是狗尿的。牆裏麵一片黑暗,隱約可以看見院子很大,最靠裏麵明顯是柴房,擺滿了粗大的木柴,也有劈好的木柴整齊的擺放門邊。估計隻等廚房發話就送去。
狗洞這裏臊臭的不像話,他仔細的觀看了一下,在牆角將肉骨頭擺好,又腳後頭前的慢慢從院子裏退了出來。
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又走回牆角草叢裏,將起出來的青磚整齊的慢慢原樣砌好,在狗洞附近撒了些辣椒麵,和浮土混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