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月娘再也無法忍受,抬起一雙含淚的雙眸,看著麵前像是變了個人的方百草:“難道在太醫的眼中,世子爺是這麼不可信?皇上……皇上就是如此重要的人嗎?”
方百草看著月娘眼底的淚水,與其說她是被月娘眼裏的淚嚇住了,不如說是她被月娘最後一句話給問住了。
在她的心裏,劉澈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他,是很重要的人嗎?
她隻知道,從她有記憶開始,劉澈就生活在她的生命裏;父親去的時候,是他陪著她,爺爺走的時候,也是他陪著她;雖然他當了皇帝,與她拉開了距離,可是她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隻要二人稍稍抬頭,就能看到彼此。
她把他的存在當成了理所應當,把他的影子和聲音當成了應該;這樣,算不算是很重要?
方百草輕輕地捏了捏拳頭,對上月娘含淚的眸子,肯定的回答:“從爺爺離開後,我就沒有家人、沒有親人了;皇上對我來說,是幼時的玩伴,是童年的兄長,更是我成長時期身邊不可缺少的親人;我不會讓我的親人有一絲的危險,絕對不會!”
“您怎麼可以將他看成親人。”月娘心痛的跪行到方百草麵前,一把抓住方百草腳邊的裙衫,臉上盡是痛心疾首和悲傷地眼淚,近乎是嘶聲力竭的喊著:“他是劉家的人,劉家的人怎麼可以成為您的親人。”
方百草被月娘的這番話說的一愣,剛準備開口問她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時;便聽見一聲冷叱,從前廳外麵傳來。
“賤婢,是誰讓你在方太醫麵前胡言亂語?還不趕快將她拉開。”
方百草聞聲抬頭,便看見匆忙而來的慕容恭略有些氣喘的站在前廳外麵,在對上她疑惑的目光時,眼神略帶閃爍的撇開。
而月娘則是被慕容恭帶來的人拽開,來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立刻就讓情緒有些不穩的月娘暈厥過去,幾人手腳麻利的抱著月娘,迅速在方百草麵前離開。
望見這一幕幕,方百草就覺得自己像是在看戲一樣,在對上慕容恭的眼神時,終於平複了先才的震驚,喊了聲:“小豆腐!”
小豆腐聞聲而來,忙站在方百草身側:“小姐。”
“門房的人是做什麼吃的?我方家難道是別人能未經通報便可以隨隨便便進來的嗎?”
小豆腐看著明顯動怒的小姐,心裏直打鼓;天知道她家小姐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好脾氣的人,也是會真正動怒的;而在她動怒的時候,才是最恐怖的。
“小姐……”小豆腐的小腿肚子都有些抖。
方百草臉色陰鬱:“未經通傳就讓他人貿然闖入,這是失職;將門房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罰兩個月月銀。”
小豆腐忙回話:“是,小姐!”
“慢著!”就在小豆腐剛要抬步離開,一直沉默的慕容恭開口製止。
方百草現在本來就對這個慕容世子懷揣了各種不滿,眼下又見他插手自己的家務事,更是不悅:“世子爺,我方府管教下人,想必是不用勞駕世子爺出手指教吧。”
慕容恭也察覺到了方百草的不悅情緒,知道怕是月娘在她麵前壞了些事兒。
“方太醫何須動如此大的怒氣,是本世子急切了些,這才要人攔下了前來通傳的門房,他們也實屬無辜,如果方太醫想要追究,就連本世子也一並追究了吧。”
方百草眼睛一眯,看著麵色客氣何須的慕容恭:“你這是在要挾我?還是認為我不敢?”
慕容恭不願意將自己和方百草之間的關係弄得太僵,可是眼下這情況似乎正朝著他不願意看見的方向發展;一時間竟有些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而方百草此刻卻是在打著另一個打算。
沒錯,她這是在主動發難,主動挑事,甚至可以說是,主動將她與慕容恭之間的關係弄僵。
因為她隱約察覺,這個慕容恭一直都在刻意的接近她,甚至通過早晨在勤政殿外的一段對話,她能夠判斷,慕容恭在有意挑撥她和劉澈之間的關係。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願意跟這些人牽扯太深;可是正麵拒絕又沒有很好的理由,眼下這情況倒是一個可以脫身的好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