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尊貴的九皇子殿下確實準備站起來去教訓他,然而畢竟受傷這麼久還沒站穩便不小心要往後倒去,這時眾人一驚,“小心!”隨著蘭英一聲驚呼,站在船柱旁邊的無陵眼疾手快,瞬間越過去穩穩接住九皇子,再輕輕把他放在榻上。銘歡此刻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連跪帶爬地在塌邊扶著蕭墨琤。
眾人也是膽戰心驚,幸好是虛驚一場,剛剛玩笑的快樂瞬間也消失了,與九皇子的傷勢相比,讓他欺負欺負小姑娘又如何呢。
蘇譚此刻悻悻地,向九皇子投去不好意思的目光。
而蕭墨琤這個人好就好在,大家開心時絕對臉皮厚到底,但真正有麻煩的時候他就很能看的開,眼下見眾人憂心他的傷勢,便安撫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別站著了,快去用膳吧,我沒事,好不容易大家開心開心,別因這事掃了興”。
在他的催促下,眾人已去右船主艙用膳,唯獨沐簫和坐下一臉嚴肅地盯著他。
不過沐簫和倒什麼都沒說,而是陪著他沉默地用了晚膳,膳後夜色漸濃,江上開始下起小雨,淅淅瀝瀝拍打在江麵上,斜風帶雨,透骨心涼。
主艙內燈火初上,燭台通明,隻剩蕭、沐二人,蕭墨琤拿著一根小木棍子撥弄著邊上的燭火,亮黑的眸子望著燭火發呆,俊逸的麵龐比平日裏多了幾分肅然。
“我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無力,不知道凶手來自何方,不知道對方有何目的,更重要的是我最近覺得體內有股氣流充滯,傷口久久不見結疤,竟是讓我動彈不得。”蕭墨琤眼睛迷離地看著燈火,聲色疲憊不堪。
沐簫和微微有些慚愧,此刻他才意識到,蕭墨琤把身體的痛楚和心中煩悶藏得很深,讓大家忽視了他傷勢很重的現實。
“我一直不明白,為何傷口不見愈合,連曉月樓的藥都無濟於事。”沐簫和歎了一口氣,神色擔憂:“為何大夫也無濟於事呢?”
“這個龐大夫是裴府的老大夫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些許到京城方能知曉。”蕭墨琤兩手拖著頭往後仰去,盡管這樣扯著傷口澀澀生疼,但這樣的疼痛卻讓他更為清醒。
“這個對手太厲害了,那樣的絕頂高手,那樣囂張而又周密的布局,我實在想不出朝中何人有這樣的能力?”墨琤眼望著艙頂,費神不已。
“是的,不過拋開你的傷不說,眼下局勢不是正合你意,如果說之前的皇位之戰還隻是暗流湧動,如今可都浮上水麵了,以前你隻是一個瀟灑皇子,如今你已經卻被拉入了這個局,想必你父皇都不得不護著你了。”沐簫和手執竹笛,輕輕敲打著檀木案台,“你別告訴我,你對那個位子毫無興趣。”沐簫和詭笑地看著他。
蕭墨琤並不回答他,他直起身子,托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他說道:“那我問你,你這次入京是為了什麼?”
沐簫和忽的一頓,笑容僵在臉上,片刻後又苦笑道:“我沐家十幾年未進京,再這樣無禮倒是對不住陛下了…..”他低垂著頭,輕吐一口氣,將自己的黯淡臉色掩蓋在昏黃的燈光之下。
蕭墨琤緊緊地盯著他,徐徐籲了一口氣,逐字逐句道:“簫和,你這麼多年未踏進京城一步是因為雲家的事嗎?”
沐簫和目光一動不動,眼角的溫度卻是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