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和煦,水波不興,傍晚時分,落日貼著微波蕩漾的湖麵婷婷嫋嫋,雲澤湖裏,天邊火燒般的晚雲染紅了整個湖麵,夕陽餘暉的暖意夾著湖麵的水草氣息襲來,讓寧靜的畫麵更添一分祥和。湖中一位漁民悠哉地劃著一葉小舟,似乎從日邊駛來,正徜徉在落日傾瀉的那道金黃裏,這一幕讓人心神寧靜,胸懷闊遠…….
一輛黃梨木馬車靜靜停靠在湖邊,夾雜著水草氣息的微風迎麵撲來,輕輕敲打著馬車的帷幔,似乎在邀請著裏麵的清客。
馬車旁邊佇立著一位老者,他遠眺著湖麵的落日,微微發怔,似被這清遠寧和的美景所包裹,已然忘了一切。離他不遠處還立著一位青年男子,他雙手持一把劍環抱於胸前,目光清定,紋絲不動地看著遠方,又似在望著天際盡頭的落日,又似什麼也沒看。
此時,一個響亮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荀伯,荀伯,客棧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快去吃飯吧!”一個年輕男子氣喘籲籲的跑向這邊,被稱為荀伯的老者連忙轉頭,目色一嗔,將手指放在唇部,示意他不要喧嘩,隨即又用眼瞅向馬車,目光中滿是責備和嗔怒。年輕男子瞬間會意,咧了咧嘴,歉意地笑著。
一瞬後,馬車帷幔被輕輕拉起,一襲月白長袍的男子從中緩步走出,他一抬頭便看到了正被湖水緩緩吞沒的落日,餘暉映在他眼裏,有一絲溫和濕潤。他緩緩走下馬車,巡步至湖邊。
“好久未見到如此美的湖景,此湖景色勝過滇湖!”抱劍男子說道,月白袍男子並未應他,他看著落日餘下最後一絲光華,有一瞬的失神。
過了許久,他才回頭沉緩道:“竣青帶路,去客棧!”顯然他剛剛已經聽到了那年輕男子的喧鬧聲。
那稱之為竣青的年輕男子應了一聲,立即牽著馬帶車走在前麵,荀伯和抱劍男子分隨那月白男子左右,跟著峻青一道走向城裏。
荀伯邊走邊說道:“公子,今日咱先在這巴陵城歇下,明日沿江而下,傍晚便可到夏口了。”
月白袍的公子還未答話,竣青便搶聲道:“公子,您說過要在巴陵好好遊玩一番的,咱們已經臨近夏口,不如歇息一天。”
峻青嘻笑接著道:“公子,我剛剛打聽過了,巴陵君山上的曉月樓格局特異,凡去那的人均可選擇藥材自製藥丸,不知公子可有意前往?”他早已聽說過曉月樓的名聲,因而心裏癢癢的。
名動天下的曉月樓以製藥為業,其分塢遍布大桓各地,就連巴蜀和大燕都有曉月樓的產業。而君山上的曉月樓則是它的總塢,其規模和氣勢遠勝於寧州的分塢,再加上主塢還能允許來客自己製藥,因而峻青心向往之。
正當峻青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的主子時,荀伯眉一蹙,手一抬便擰著竣青的耳朵,厲聲道:“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到處玩樂,自個玩就算了,還拉著公子,等回去後看我不叫主子罰你!”
“哎喲,痛痛…您輕點….”峻青唧唧哇哇的叫著,直到荀伯放了他,他才嘟著個嘴,一臉委屈道:“連日趕路,已經很辛苦了,好不容易到了巴陵城,當然應該玩樂玩樂,公子,您說是不?”隨即他又嬉笑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月白衫的男子目光溫溫地看著他,嘴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卻是繼續往前走。
抱劍男子目光一斂,卻答道:“荀伯,你甚少出來,不知曉月樓的來曆,它並不是煙花柳月之地,相反,卻是救死扶傷的聖地。”
抱劍男子名喚無陵,他平日不愛多言,但他對曉月樓卻甚是感激,三年前他曾身中奇毒,府中上下束手無策,直到一位來自曉月樓的女子送來解藥,他才得以生還,曉月樓的救命之恩他一直銘記在心。
月白袍的公子知曉他的心意,淡淡一笑,回道:“還是早點趕路吧,巴陵不可久待,到夏口不可太倉促。”
見公子發話了,無陵和竣青便不再多語。
巴陵處在水路交通要道,可謂銜遠山,吞長江,東吳的周瑜就曾在此建立閱軍台訓練水軍,此處往西可通川蜀,往東可往建康,往北可趨荊襄,往南可達瀟湘,來往商旅頻繁。因此傍晚的巴陵城內依舊熱鬧非凡,人行穿梭。
巴陵城內最有名的客棧名為“嶽陽客棧”,此客棧倚山崗而建,登樓可遠眺雲澤湖,視野開闊,景色怡人,來往巴陵的客旅多住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