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軍事監獄。
一所隸屬於軍方所管轄的一所懲戒監獄,在這裏所關押的都是因為犯錯,罪不至死,沒有剝奪軍職的軍人。
在這裏服刑隻是一種懲戒的手段,刑期結束,要麼複員要麼降職繼續在軍隊服役。
豔陽當空,在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響中,監獄的大鐵門如同遠古巨獸的巨口緩緩張開。在陽光的直射下,黑洞洞的門口,一股絕望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監獄對於罪犯來說會讓你感到恐懼和絕望。但對於軍事監獄裏的這些服刑且沒有被判死刑帶有軍職的軍人來說,都不算什麼,出獄後,要麼降職依舊在部隊服役,要麼脫下軍裝回家種地。
四周布滿電網的圍牆上,警衛戰士手持步槍,警惕的觀察著。
胡圖在軍法處的一位皮膚黝黑,個子不高的少校的帶領下慢慢從大門走了出來。
胡圖眯著眼,用手遮在額頭看著這五年未看過的這圍牆外的風景,一陣自由輕鬆悠然而生,讓他的臉上緩緩有了一絲笑容。
“老班長,還有手續要辦,我就送你到這裏了。”站在胡圖身旁的少校說。
胡圖轉過身看著這位年前的少校笑笑說道:“你忙你的,你能來送我已經很好了,一別數年,沒想到你小子也是少校了”
“嘿嘿,老班長,我是你帶出來的兵,其他人要不是有任務,哪裏會輪上我啊!”少校嘿嘿一樂,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說:“對了,差點忘了,有件事沒有提前跟你商量,所以我們兄弟大夥就替你做了決定!”
說完,少校指了指監獄大門對麵,隨著少校的指的方向,胡圖轉頭看去,當他看清遠處那個人影的時候,頓時鼻子發酸,兩眼朦朧。
佝僂的身影,一頭銀如白雪的頭發,胡圖都忘了上次見到老母親是在什麼時候,但對於一個老母親來說,一年又一年的歲月足以在她的臉上捆綁上一道道細紋。
胡圖呆呆的站著,此時他已經是淚流滿麵,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眼睛,內心那股強烈的愧疚感應景而生。
少校看著自己的這位老班長,心裏突然也有點酸酸的感覺,悄悄的退處一段距離,把空間留給了這兩位數年未見的母子倆。
胡圖拔動著就像綁著重達千斤的鉛塊一般,一步步向著那蒼老佝僂的身影走了過去。
母親,這個蒼老的人就是胡圖的母親,曾經養育自己,教育自己讓自己一點點的長大的母親,而如今的母親已經不再年輕,那一絲絲白如雪的白發,就像一根根堅硬銳利的鋼針,不斷刺痛著胡圖的心。
“媽!!!”在距離老母親還有五步距離的時候,胡圖再也忍不住,噗通的跪在了地上,失聲痛苦起來,重重的向著老母親磕著頭,堅硬的地麵漸漸有了一絲鮮血,眼淚混著泥土沾滿了原本堅毅的臉龐。
多少年了,自從胡圖參軍,然後考軍校提幹,好幾年都不能回一趟家,就這次整整八年了。
老母親顫悠著身體走了過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著一絲笑容,她來到胡圖麵前,用她那幹瘦能看見血管的手把胡圖拉了起來。
老母親笑著,從衣兜裏掏出洗的發白的手巾,給胡圖擦幹淨額頭上的血跡,又給她擦幹眼淚。老母親笑著,顫抖著手摸著胡圖的臉。
胡圖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得,隻是緊緊的抓住老母親的手,不放開。
“兔娃子長大了,不哭了。”老母親第一句話說出,又讓胡圖眼淚流了出來。
兔娃子!那是老母親的專屬,隻有老母親才一直叫胡圖兔娃子。
“媽,走,咱們回家。”胡圖笑了,因為有老母親在,胡圖就會感到無比的安逸。
看著胡圖攙扶著老母親走遠,少校擦了擦濕潤的眼睛,這一幕很感人,也很溫馨。他知道胡圖本來是可以不判刑的,也可以不用坐牢,那次任務本來錯就不在胡圖。
“頭,他就是胡圖?”一名上尉走到少校身邊問道。
“嗯,我的老班長,隻是有點生不逢時而已。”少校感歎道。
上尉沒有說話,他也知道自己的老大是什麼樣的人,老大的班長怎麼可能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