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鵠歎了一聲,鬆開寶劍,看著賈副將,“也是你咎由自取。”
鞭子蘸了辣椒水,賈副將不但後背鮮血淋淋,更是辣疼得難受,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下來,終於豁出去般大喊,“我也是聽女帝親口說的。”
“笑話,女帝何曾與你有過交談,你有什麼資格?”
龍清斥道。
“女帝……自言自語。”賈副將力氣越來越微弱。
將士們嘩然,這個慌,也圓得太失敗了吧。
賈副將還記得,女帝獨自立在賬內,幽幽道,九歌,你的孩子,我不要了,你會不會怪我?
他的身體驀地僵住。
本來打算將這個秘密永留心底,不必招來不必要的禍患,可還是在醉酒後不經意地吐露了出來。
洛九歌眸色一冷,“汙蔑女帝,罪加一等,容你不得。”
指尖騰起一道流光,冷氣源源不斷地從體內散發出來,鐵鵠見狀忙跪下,“賈副將定是酒後失言,還望殿下饒恕。”
越來越多的將士跪下,“請殿下開恩。”
“本殿如何確保,不會有第二次酒後失言。”
洛九歌手腕一動,冷光切過賈副將的喉嚨,賈副將瞪圓了眼睛,看著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喉嚨噴出來,隨即便永遠地低下了頭。
“拖去亂葬崗埋了吧。”
洛九歌一步步踏下台階,“繼續訓練。”
毓世抿唇一笑,這個男人,很有魄力啊!她也暗暗慶幸,幸虧那隻不過是謠言。
“喂,過來教教我,這個陣法怎麼運用。”
她衝著走向營帳的男子道,手中拿著新的陣法圖。
洛九歌腳步不停,撩起簾子進入帳中。
龍清哭笑不得,“公主,這些布陣圖其實都不難懂,隻是比較奇詭,隻要多動動腦子,就可以運用自如。”
毓世失望地看著洛九歌的身影消失,似乎沒有聽到龍清在說什麼,掃一眼布陣圖,麵向將士,神色重新恢複認真,聲音鏗鏘好聽,“由潛,玄開始,中間與上一個陣法相同,末以星終結。”
龍清搖頭,還不笨嘛,看來,這位公主是看上殿下了。
他不由得唏噓,殿下好不容易忘掉藍鳳祭,又來了一個毓世,情路實在是頗為曲折啊。
“殿下,請用茶。”
下人奉上茶水,洛九歌倚在座椅上,閱覽女帝交給他的一張張布陣圖,神色閃過一絲驚歎。
他的許多陣法都是師父所教,再以此為基礎,推陳出新,有所創造,以為以師父隔絕的處世,不可能有其他人懂他的陣法,沒想到,藍鳳祭能夠將那些詭譎的乾坤經綸運用自如。
這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
修淩尊主此生,有福了。
腦海中掠過那些士兵的流言蜚語,他唇角抿起,端過茶水,輕輕吹了一下,啜了一口。
到處是焦黑的樹木,就連花朵和藤蔓都保持著原來的形狀,歲月久遠,陽光和月華日複一日地照耀,所有的植株都光滑如洗,衣枚經過,也不會染上汙色。
馬匹沿著曲折的路徑踏入這一片焦林,才走了一會兒,蹄子便不安分地躁動。
焦林地底下埋著火球,地麵溫度比煌離大陸最南端的酷熱季節都要高許多,馬匹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藍鳳祭和修淩下了馬,她拍拍馬匹,“出去等吧。”
馬匹發出一聲長鳴,一前一後地飛奔出了焦林。
兩人繼續前行。
雖然琉林被毀,但植物的茂密程度還如五百年前,尤其是齊人高的茅草,焦化後割到人身上更是一陣生疼,修淩走在前方,將阻礙通通用功法消除了,“如果焰皇不在暝窟,那麼,就在地底下。”
“地底下?”藍鳳祭一時覺得不可思議。
“不錯。”修淩手指一點,旁逸斜出的一條樹枝隨即化作灰燼,“焰皇可以不用呼吸,也不怕焚灼。”
而眼前的男子,何嚐不也是不用呼吸呢?
“不呼吸,是什麼感覺?”她問。
她一直想不明白,一個沒有呼吸的人,何以與常人無異地活著。
修淩動作微微一頓,“沒什麼感覺。”又道,“跟我們一樣。”
我們……
藍鳳祭笑了,眸子劃過一抹複雜。
“嗡嗡嗡……”
一陣沉悶的聲響,腳下的土地開始脈動起來,此起彼伏,頗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