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似是故人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太子自殺(1 / 2)

已近冬季,大道兩旁樹木上的葉子一派枯卷,大風拂來,又唰啦啦如雨地掉了幾層。

餘暉籠罩在天地之間,一抹殘陽懸掛天邊,像極了那已然蒼老枯寂的愛戀。

馬車穿過落葉,緩緩行駛,蕭聲還在繼續,凰城越來越遠。

洛九歌蜷縮在馬車榻上的一個角落裏,身體一動不動,手抱著簫管,低垂著眸子吹奏。

他還穿著那一身紅衣,一些地方成了襤褸的布條,一些地方沾上了洗不掉的汙漬,一些地方破了洞,若非眉宇還帶著與生俱來的不俗之氣,若非太子冠玉象征著高貴的身份,恐怕會讓人以為他不過是一個乞丐而已。

他一頭墨發披散在枕上,眸子寂靜又空洞,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蕭聲奏完一曲,便停了下來,洛九歌抱著簫管,將身體曲到了極致,沉沉入睡,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從他和藍鳳祭小時候的初遇,一直到現在。

一個孩子的心,如何能承受?

第二天中午,中州護送太子殿下的人馬終於到達燁城,將太子交到九淵國主麵前,殺弦決道,“女帝忙於前線戰事,無暇顧及殿下,便吩咐在下將殿下送回來,還望國主見諒。”

洛恒見世子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心下一沉,“洛兒,你可受了什麼委屈?”

洛九歌歪著頭看他一會兒,忽然撲到他懷中,“父親,鳳祭不要我了。”

看來是不適應藍鳳祭忽然離開的緣故,洛恒放了心,同時也暗暗慶幸,太子回來,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更何況是自願。

茶桌寒暄了一刻鍾的時間,殺弦決謝絕挽留,率人馬離開,洛九歌走出夜影樓,從身後叫住了他。

“殿下有何吩咐?”

殺弦決微微一怔,九淵太子換下了那一身從來舍不得脫下的紅服,疊得整整齊齊,捧在手中,此刻著一襲藍衣,神情平靜,讓人在瞬間以為,曾經的太子回來了。

他睫毛低垂,目光落在紅服上,像僵凝了那般,一步步緩緩走來,殺弦決忙上前去迎。

洛九歌將紅服交到他手中,賭氣一般道,“這身衣服我不要了,你幫我帶回中州,交給鳳祭好不好?”

殺弦決歎了一聲,“太子稍安勿躁,也不要灰心,女帝不過是應敵去了,等驅除外敵,就會回來陪伴太子。”

洛九歌點頭,“嗯。”又道,“等鳳祭回來了,你叫她不要來找我。”

殺弦決一驚,“敢問太子,這又是為何?”

洛九歌想了想,“因為,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他不等殺弦決說話,轉身離開,背影蕭瑟冷清,秋風扯動他的藍衣,顯出突兀分明的瘦骨,殺弦決一時語噎。

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為何九淵太子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又為何變得這樣消沉。

第二天下午,修淩尊主總算是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窗前,泛起點點星辰之芒,唇角微微勾起。

藍鳳祭正倚在軟椅上,手握一本書冊,神情專注,清冷,仿佛萬事萬物不入眼。

然而,她隨即察覺他的蘇醒,將書放下,“尊主感覺如何了?”

修淩暗運了一下功力,答道,“很好,已經恢複一半了。”他看著她,“承蒙女帝照料,感激不盡。”

“區區小事,還說什麼感激?”藍鳳祭自嘲道,“尊主如此,隻怕鳳祭會一生不得安寧了。”

他的恩義,“感激”二字,已經遠遠配不上,因此她從來不說。

修淩手撫向麵具,還在,眼神微微一動,他已經做好被她發現的準備,卻不想她並非是為了私欲而趁人之危的人。

“畢竟,從未有女子,對修淩如女帝這般好。”

他起身來,坐在榻邊,向地上拿靴子,然而,胸腔和腹部的疼痛和恢複的煎熬讓他的動作微微一滯,終究還是忍著疼,若無其事地彎腰下去……

清香逼近鼻尖,一隻修美白皙的手,拿起靴子,遞到他眼前。

修淩抬眼,靜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也不客套,自然而然地接了過來。

他不疾不徐地穿好了靴,下床,身軀微踉,藍鳳祭及時托住他的手肘,“小心。”

然而,他倒下的趨勢似乎已經不可阻擋,竟以壓倒性的姿勢靠到了她的身體上,藍鳳祭本能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身,退到窗前。

他們匆匆對視一眼,修淩眸子清寂,幽深,帶著逼人的意味,藍鳳祭則閃過一絲慌亂,以最快的速度讓修淩倚到牆上,她則抽身脫去,眉頭微蹙起。

“尊主還沒有好得完全,不要急著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