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三家小院裏,包著花頭巾的殷三娘正拿著黑色的大菜刀哢嚓哢嚓地切著蘿卜。整個院子裏充斥著蘿卜味兒,成山的蘿卜有些被切成塊,有些被切絲,鋪在牆頭曬著。
突然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了進來,殷老四汲著草鞋跑了過來,衝著殷三娘大喊:“三嫂,快來看看,你家阿玖,阿玖回來了。”
殷三娘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丟下手裏的蘿卜跟著殷老四去了。
可沒想不是去村頭迎著自家丫頭,反而是在殷老四家裏看到殷玖兒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殷三娘覺出有些不對,但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敢多問。
當晚,殷老三從地裏趕了回來,請了鄰村的赤腳大夫,開了兩副藥說是明天能醒。
殷三娘不敢怠慢,抓著丫頭的手,整整哭了一個晚上。
赤腳醫生也還靠譜,第二天中午殷玖兒幽幽醒了過來。
她驚恐地看著破舊的土房子,腦門上的冷汗一滴滴滑了下來。
她記得前一秒她還被綁在手術台上,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著電鋸,手術鉗要給她開顱。隻因為她在喪屍爆發的京都城裏全手全腳地活了整整三年,不隻沒被感染,還在一片廢墟裏開出了菜園。
這些沒人性的專家教授,要不是他們那些危險試驗,怎麼會爆發喪屍。
她活下來難道還錯了,居然派一隊特種兵來抓她。
不過現在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開完顱後,把她丟到西北農村了?
可麵前這個穿著打補丁襦裙的婦人是怎麼回事?拍古裝片嗎?
“玖兒?你可算醒了,來,把藥喝了。”
看到婦人用粗糙手掌遞來的一隻古董般的土陶碗,殷玖兒眨巴著眼睛頓時有些懵,她該不是穿越了吧。
“女兒,你怎麼了?不是嚇傻了吧。”布衣婦人看著她一時不知怎麼辦好。
殷玖兒愣愣的自己能張開的十指,她又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有些弱軟無力,但四肢健全。她抬手摸了一下腦袋,完好無損也沒被打開個窟窿。
她的嘴角當即上彎,活著,太好了。
“我沒事。”她麵上藏不住欣喜。作為一個工科生,她還是比較能理解所謂平行空間之間靈魂轉換的可能性。
穿到一個沒有喪屍,沒有重汙染的時空,對她就如到了天堂。
婦人擔憂看著她問:“你真沒事?那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殷玖兒想了想,這婦人一臉關切的不時叫她女兒,她試探地喊了聲,“媽?”
“……”婦人像是沒聽清,愣愣看著她。
殷玖兒看著她那一身打著補丁的古裝,每個補丁針腳細密,就細節看出自手工絕不是唬人的戲服。
她心想,還真穿到古代?
她試探地喊了一聲:“娘。”
“唉,孩子,你總算回來了。”婦人說著開始抹眼淚,心酸說著她的過往。
殷玖兒仔細聽著,她是生存專家,不會漏掉任何重要信息。
穿著灰色麻布衣的娘親用粗糙的手把她撈進懷裏,殷玖兒聞著她身上的柴火味兒,聽著婦人的碎碎念,她有點明白這個身體主人的狀況。
殷玖兒家裏窮,幾年前災荒的時候,她被自家兩個霸道伯伯偷偷賣掉。
娘親知道後哭得死去活來,爹娘半夜跑出去找差點兒摔下山。
如今她總算是回來了,可惜的是她的爹爹和大哥二哥都給抓去城裏當兵去了。
殷玖兒聽著娘親的話,疑惑想到,她被賣了?
什麼情況?賣到什麼地方?
給人當丫頭還是賣到勾欄院裏?
這算是逃回來?自由了?
不過管它呢,有什麼比全城喪屍可怕嘛。
穿到這裏,對她來說,不要太好。
她當即高興得都想跳下床蹦幾圈慶祝。
正高興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腹間傳來一陣“咕咕”聲。
玖兒娘紅著眼,心疼地問:“玖兒,你……餓了?”
“好像是。”她餓得眼前一陣發黑,可眼前黑暗裏似乎一片極廣闊的空間突然展開在眼前。
這是什麼?難道她還有空間?
不過這會兒實在太餓,那方空間一閃而逝,更多是席卷的饑餓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