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解開領帶,隨意扔到床上,黑澤烈繞到吧台,挑了支琥珀色的洋酒,“啵”地一聲打開,徑直往瑩白的酒杯倒了半杯。
修長的指尖挑開袖口的紐扣,然後將衣袖卷至手肘位置,右手虎口托住酒杯湊至唇邊,直接喝了大口,讓香醇的辛辣在口腔彌漫,半晌,舌尖微微麻痹,才一口吞下。
微微揚起頭,一口將杯中的液體倒入口腔,口含辛辣,黑澤烈又重新倒上了大半杯。
漆黑的眸光盯著酒杯,腦海卻浮現那該死女人的臉龐,執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揮手直接將酒杯甩到了牆壁上,“啪”一聲清脆,玻璃四散。
酒杯碎落的聲響剛落,“篤篤篤”厚實的門板又響起敲門聲。
原本就陰鬱的臉瞬間想起早上掀門板的狂怒,黑澤烈額頭青筋綻露,緊抿唇瓣,大步踏向房門。
“烈!”五指微微彎曲,伊恩娜舉在半空中的手還來不及收回,門板就快速被拉開。
清冷的眸光迅速掠過伊恩娜的臉,黑澤烈轉身回房裏,再次繞到吧台,重新拿了個杯子倒上大半杯的酒,一口含去了杯裏的大半。
一直跟在黑澤烈身後的伊恩娜扯了扯白色浴袍的帶子,隨意踢掉了腳上的拖鞋,光著白皙的腳丫站定在黑澤烈的正對麵。
“有事?”虎口托起酒杯,黑澤烈單手插進褲袋,舉步往落地窗而去,臉上的神色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淡漠。
伊恩娜盯著黑澤烈的眸光忽地暗了幾分。
即使自己不尋常地穿著浴袍出現在他的房間,甚至神色羞澀不安,他卻似絲毫沒有半點的發現,對她的態度宛如往日她穿戴整齊般。
指尖掠過一排倒掛著的酒杯,伊恩娜摘下了最後一個,默無聲息地倒下了半杯,垂眉淺淺抿了一口,舌尖因微辣而縮了縮。
“烈,和我結婚好不好?”
五年前,她以為柯柔消失了,黑澤烈就會理所當然地回到自己的身邊;然而五年的****夜夜,她得到的隻是他用作補償的KING賽車隊,得到的隻是她自己不計代價的陪伴,他卻從來不動她一根手指,像是默認她留在身邊,卻又仿佛將她放逐至天邊。
多少次,裝醉也好,耍瘋也罷,他輕易就從自己的懷抱裏離開,毫不眷戀。
多少次,噙住淚,她已經放棄了所有愛他的念頭,卻又在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愛意複蘇。
蝕骨侵膚,她已經沒有辦法離開他了。
太多次的嚐試,終究隻剩下默無聲息的滯留,她願意等,即使等到春花凋謝,她也認了。
可是,驚鴻一瞥,那消失五年的人重新出現。
僅僅那一眼,黑澤烈已經旋風一般離開。
隻要那個女人出現,一切都會混亂。
她不能再等,也再也等不起了。
垂下眼眸,黑澤烈盯著伊恩娜蠕動的手腕,卻依舊一言不發。
有人唯恐避之不及,有人趨之若鶩。
黑澤烈驀地感覺好笑。
柯柔算什麼?憑什麼非得要自己勞師動眾?
不是要逃嗎?那就貨訖兩清。
“烈?什麼下個星期?我們的婚禮在下個星期?”激動地抱住黑澤烈寬闊的腰際,伊恩娜用力地撲進黑澤烈的胸膛,興奮地大叫了起來:“星期幾?我要回去好好布置!”
她等到了,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滿滿一顆心,被甜蜜和喜悅擠滿,伊恩娜抱住黑澤烈,掂起腳尖不斷地啄吻黑澤烈剛毅的下巴。
終於,黑澤烈回到了自己懷抱!
隻有結婚了,誰也無法搶走他。
相較於伊恩娜的興奮,黑澤烈嘴角那一絲漸深的笑也驀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