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溫度迅速褪去,柯柔感覺自己渾身的輕飄,猶如根輕飄飄的羽毛漂浮在空中。
“不準你死,聽見了沒有!我不準你死,你給我睜開眼,看著我,看著我!”懷裏的人溫熱的氣息漸漸微弱,黑澤烈抱起柯柔,狂奔往電梯而去。
“啊,啊,總裁,總裁……”抱著一大疊文件的秘書被黑澤烈突然抱著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狂奔的景象驚嚇得尖叫一片,語不成句,慌張地扭頭四看,雙腿顫抖站在原地,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車,車!”抱緊柯柔奔入電梯,黑澤烈回頭咆哮一直站著不動的秘書。
被咆哮拉回神誌,秘書一下撲到辦公桌上,哆嗦著手按電話。
閃爍的電梯數字一個一個跳閃,黑澤烈胸口被疼痛吞噬,一秒也無法忍耐,痛恨自己的辦公室選在了最高的二十樓,恨不得從二十樓一躍而去。
鮮紅的血早已經浸透了柯柔的上衣,迅速蔓延了他的手,越過手,他緊貼的襯衫也成了血衣,濃重的血腥嗆上喉,黑澤烈再也無法忍耐,一口直接咬在了柯柔的唇上:“柯柔,睜開眼,看看我!不準你死,你聽到了沒有!聽見了沒有!”
從未有過的恐慌全身蔓延,黑澤烈抱緊懷裏的人的手顫抖,高聳的顴骨一陣陣抽搐,俊俏的輪廓被迫扭成一團,頃刻失去往日的英俊。
不斷舉高雙手,不斷將失去意識的人勒進懷裏,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和微弱的呼吸。
“你不準死,你不準死!”盯著不斷下降的字數,黑澤烈低吼狂喊,想用讓高亢的聲音將昏迷的人留住,同時以堅實的話語不斷堅定心裏的念想。
隻要他不準她死,她就不會死去!
柯柔疲倦地咪上了眼縫,鼻息氣息微弱,渾身的力氣被掏空,隱隱聽見耳膜的咆哮和飽含深情的呐喊。
“當”地一聲,電梯門剛打開,黑澤烈立刻又衝了出去,邊跑邊大喊:“車,車,車!”
因為黑澤烈的奔跑,柯柔失去知覺的頭一直搖晃後仰,一個手也已經軟軟地下垂了下來,整個人就是已經失去生命的狀態。
“柯柔,撐住,撐住!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我們馬上有屬於我們的家!”黑澤烈抱著柯柔一路狂跑,一邊狂吼,許下了最寶貴的承諾。
賓客齊聚的前台因為黑澤烈突然抱著渾身是血的女人奔跑而一片尖叫,甚至恐慌地四處亂跑。
“總裁,總裁,車在門口!”接到電話就慌慌張張準備車的大堂經理也奔跑著迎向了黑澤烈,看見黑澤烈的狀態和柯柔失去意識的模樣,臉一下慘白。
“快,油門踩到最大!一切後果我負!”剛上車,黑澤烈馬上又咆哮了起來,對著司機一陣狂吼!
滿是鮮血的大掌顫抖著撫上毫無生氣的臉頰,奪目的血印赫然印在了她的臉上,黑澤烈低頭緊緊吸允她的唇瓣,害怕失去她的驚慌瘋狂吞噬著他的理智。
哆嗦著抓住方向盤,臨時被叫來開車的司機一腳踩上了油門,車就像火箭般衝了出去,一路超車,短短五分鍾,“吱”地一聲停在了醫院的大門。
車剛停穩,門口一早已經接到電話的醫護人員馬上接過黑澤烈懷裏的人,緊急地接上了氧氣,快速地推進了急救室。
隨著醫護人員一路小跑,黑澤烈緊緊握住柯柔的手:“撐住,柯柔!”
此時此刻,除了不斷鼓勵她撐住,鼓勵她不要放棄,他根本毫無辦法!
頭一次,也有他黑澤烈束手無策、聽天由命的事!
“黑澤先生,你在外麵等著!”白色手術室大門關上,門框上的圓形紅燈亮起,黑澤烈被阻隔在門外。
“啊!”一拳“砰”地用盡全力落在白色的牆上,原本平整的牆麵一下就凹陷了進去,清晰的地印出了個血印,分不清是柯柔的血還是因為揮拳手受傷而爆出的血。
此刻的黑澤烈猶如受傷被困住的野獸,狂躁不安,急切需要發泄。
西褲鄒巴巴,沾著凝固的暗紅,白色的襯衫胡亂地掛在身上,滾燙的血早已經渲染了一大片的暗紅,黑澤烈額頭抵著牆麵,雙手一下一下握拳抨擊著牆麵,每一下的抨擊都留下鮮豔的痕跡,長長一道一道,沿說牆身下滑。
莫申和殷卓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就是如此狂躁狼狽的黑澤烈,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快步上前,一人站在一邊,雙雙出手拍了拍他的肩,給予無言的支持。
感受到好友的支持,黑澤烈停住了抨擊的拳,死寂地抵住牆麵,好一會,才轉過身麵對好友。
鷹隼的黑眸一片猩紅,鐵青的眼瞼下似是隱隱的濕潤。
抬頭,黑澤烈死死地盯著紅色的燈,一言不發。
默默站了一會,莫申掏出電話,快步往外走去。
同樣盯著紅燈的殷卓,回頭看了眼身側的好友,快步走至手術室門前,按下了手術室門邊的對講機,不一會就有醫護人員回應:“什麼事?”
“病人什麼情況?”
一點消息也沒有,心裏沒有一點譜,在生死關頭,耐心早已經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