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燙的眼角噙住淚,司徒梓冥思如何讓黑澤烈住手。
林箏,你究竟在哪裏?
剛離開司徒科技集團,尚未回到柯氏集團,柯柔就接到了沈晴貼身保姆的電話,告知沈晴發瘋般狂掃家具,甚至連拐杖都扔了,情緒非常不穩定。掛斷電話,火急火燎地,柯柔急匆匆趕回柯家。
靜悄悄的大廳裏隻有沈晴獨自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茶幾上的茶盤和茶杯全被掃落在地,一片片細碎的碎片在光亮的陽光下顯得尖銳嚇人,台燈亦歪歪斜斜地側倒在地上,火紅的瑞士蘋果和暗紅的澳洲葡萄等水果散落一地。
破碎的物品多半半折破碎,掃落的力道之大是柯柔從未見過,拐杖被扔在門口,柯柔尋思著這些應該都是拐杖掃落的,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沈晴還禮的俄羅斯藍貓正舔著暗紅色的葡萄,葡萄甜膩的汁沾濕了雪白的羊毛地毯。
舉著驚顫的步子,躲開滿地的狼藉,柯柔一步一步接近沈晴。
“奶奶?”直至走近沈晴,柯柔才看見沈晴縱橫的臉上掛著兩行渾濁的熱淚。
長腿半折,柯柔半蹲膝蓋,仰頭望著沈晴,雙手輕柔地包裹住沈晴枯黃色的手,試圖喚醒沉溺在思緒裏的沈晴。
在她印象裏,她從未見過沈晴情緒如此激動,更罔說破壞家具。
即使,上次,麵對黑澤烈的威脅,沈晴也隻是兀自苦痛,遠沒有到掃砸物品。
“奶奶,奶奶,怎麼了?別嚇小柔!”才剛從司徒梓那裏經曆了一場浩劫,此刻沈晴又是如此模樣,柯柔感覺自己幾乎撐不下去。
承受太多的驚嚇,隻要稍微風吹草動,她也會如驚慌失措的小白兔般慘白著臉,渾身顫抖。
呆滯的眼眸緩緩轉動凝定已久的黑色眼珠,沈晴仿佛此刻才聽見柯柔的聲音,才看清眼前的人影,輕輕抽出被包裹的手,撐著椅子扶手,沈晴試圖站起來,也許是坐得太久了,還沒站起來,一個踉蹌,又不穩地跌坐回椅子上。
“奶奶,小心!”來不及穩住沈晴,柯柔驚呼了出來,小手緊張地抓緊沈晴的雙肩,害怕她再次摔倒。
魚尾紋濃重的眼角積蓄愈來愈多白色的淚滴,沈晴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顫著手撫上柯柔精致的臉蛋。
“奶奶,發生什麼事了?快告訴我,快告訴我!”注視著沈晴的淚水,柯柔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一閉一合的小嘴快速煽動,祈求沈晴快點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柔,奶奶,奶奶對不起柯家!”銀白色的發絲淩亂貼在腦門,鹹鹹的淚滴沿著臉上的褶皺流進嘴巴,沈晴失去血色的嘴唇最終還是開始蠕動。
“奶奶,求求你,告訴我怎麼了!”伸手抹去沈晴臉上的淚漬,柯柔雙膝已經跪地,雙眼迷蒙,充滿淚珠。
“黑澤烈,打算撤走資金,放手讓柯氏崩盤!”好不容易從婚禮的鬧劇恢複了過來,穩住了公司上下,早上黑澤烈的一個電話再次將她推進了萬丈深淵!
這次,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抵抗黑澤烈。
抵抗的後果,她無法承擔。
閉了閉眼,沈晴低沉地繼續說:“黑澤烈必須把司徒梓逼入死路,誰站在司徒梓身邊,誰,都會付出沉重的代價!”婚禮鬧成那樣,她自然清楚黑澤烈和司徒梓的瓜葛,如今,沒有辦法,她也必須順著黑澤烈和司徒梓的糾葛成為自己的借口。
“不,奶奶!這是什麼意思?”被沈晴的話語驚嚇,柯柔失神地一下跌坐在羊毛毯上,睜著大眼,愣怔不可置信。
難道,這就是惡魔口中的“如你所願”?他不會讓自己陪在司徒梓身邊?
柯氏,成為另外一個箭靶?
雙腳瞬間麻痹,渾身的冰冷猶如電流流竄。無盡的深淵猶如巨大的黑洞,無休止地包裹著柯柔柔弱的身軀,不斷旋轉的漩渦將她甩得支離破碎。
沈晴再次睜開雙眼,睜著猩紅的雙眸,一字一頓吐出:“我們柯家,也必須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柯家?自己?
沈晴雙手緊握成拳,雙眼迸發出陰沉。想不到活了一把年紀,到頭來竟被一個黃毛小子算計,沈晴緊抿雙唇,心裏的不甘亂竄。
“惡魔,黑澤烈根本就是惡魔!”咬緊嘴唇,柯柔無奈地低吟。
“讓我死了吧!我沒臉見柯家列祖列宗”沈晴忽然低下身,拿起地上尖銳的碎片,緊緊抵住手腕,試圖割脈。
“不,不,奶奶,不要!求你,我求你!”一把奪過沈晴手裏的碎片,任由手指被割破,血絲滲透,柯柔緊緊抱住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