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王妃叫你起來!聽到沒有!裝什麼死!”夕陽快落,日晝還有兩個時辰就要交替。在一座簡陋的小屋內,傳出女子的叫罵聲。隻見屋內主位上端坐這一夫人,正細品那香茗,與這破舊之屋格格不入,好一風雅之女子。
見這婦人峨眉淡掃,膚若凝脂,豔眸含情,雲鬢鳳釵,八尾鳳凰於飛金玉釵,耳垂一對夜明藍玉鑲金墜,牡丹之豔紅細花眉心墜,身著火紅江天香流仙裙。
修長亦白勝寒雪塗抹大紅蔻丹的柔荑端著青花官窯瓷杯,瓊鼻輕嗅,小指微翹,魅眼輕挑,鳳眸細眯,細腰輕靠,似欣賞眼前之美景。
這婦人,美!著實美!若說年已過三十,恐怕絕不有人相信!
婦人身旁站著一少女,莫過十六、七的妙曼年華,身邊更有兩個衣著不凡的侍女服侍。那兩婢女底下又站著十來個身強力壯的家奴。瞧這些個架勢,可見此二人身份不凡。
但見那少女,淡粉色古香緞廣仙裙裹身,藕荷色銀絲鑲邊綢帶曼舞腰際。三千及腰墨絲,用檀木梳梳理得柔順而飄逸。繁複地挽成一個嬌荷髻,好似無意地斜插一支水藍點翠琥珀簪,點綴些許灑金珠蕊海棠絹花,顯得宛若天成,脫塵三分。靈動的靈珠泛著珠玉般的光華,絹花稱嫩膚白瑩似雪。那兩個侍女眉宇之間透露絲絲傲氣,又是被主子慣壞的驕橫,之前那些叫罵聲便可以明了。
家奴們規規矩矩的站在婢女身後,個個低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可見兩婢女的鐵腕,令家奴們如此服服帖帖,不敢有一絲恭維。其中一年長些紫衣侍女遵禮婷立,漠然看著,那小些的綠衣侍女卻嬌蠻得很。綠衣侍女腳邊赫然躺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少女身著粗布衣,頭發散開,遮住了嬌容,隱約可以看到白皙得不正常的臉,可手臂上卻沾滿了血,背後的粗布衣也伴隨著血痕裂開了,儼然露出了縱橫交錯,有新有舊的傷疤,那是被鞭子抽打所致!少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沒有生息,綠衣少女見怎麼叫罵也不見這少女有反應,一時也反應過來了。“稟王妃,郡主,這賤人似乎……沒氣兒了”綠衣侍女麵露些為難稟報王妃,卻無驚惶。婦人鳳眼驀然睜開,眸子閃過一絲驚喜,一絲擔憂,卻又一瞬間消失。
“哦?紫音,你去瞧瞧。”聲似玉珠圓潤,似笑非笑。
紫衣侍女冷漠得仿佛沒有靈魂,機械道:“是!”
她上前探息,測喉,把脈。畢,回身,清冷之音響起:“已死。”語畢,又退至一旁,默不作聲。動作卻毫不拖泥帶水。“死了?嗬嗬!就這麼死了?”那婦人,也就是王妃忍不住嗤笑,“真不中用啊,屍體就扔去忘川林吧。”似不在意揮一揮手,揉了揉眉心,起身準備離去。
“母妃,就這樣豈不便宜她了?”那立於旁側的少女,也就是郡主,輕柔柔的言語,那張清秀得似芙蓉出水一般,嫣然一笑。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著王妃。
“就是嘛,王妃。”那綠衣侍女名喚綠舞的也不滿的嘟著嘴附和著。
王妃的動作微微一頓,側過臉,卻未理綠舞,隻看著那張好似柔柔弱弱的妙人兒,微微勾唇,“哦?你是說她不應該死?或者是過個半年才會暴斃?”好似漫不經心卻暗含淩厲的目光看著她,似已看透她的一切
“母妃又拿女兒說笑了!”那郡主心中一驚,但神色未變,執帕掩唇,嬌嗔說道。
“你知道便好。”王妃掉過頭,意味不明一笑,未叫她瞧見。
“嗬嗬,是女兒不對,倚著太妃的寵愛,倒與母妃開起玩笑了!今兒回去女兒便去思過。”那郡主眉開眼笑,一臉溫順,實則內心波濤洶湧。一來自己請了罪,堵住王妃的嘴,二來也是提醒王妃她後頭的人。
王妃低低嗤笑一聲,隨即,麵卻不含譏諷,倒有欲泣的架勢:“本妃豈能讓你堂堂安萱郡主去思過,免得有些奴才以為咱們母女不和,跑到王爺跟前,告本妃一狀呢。”
安萱郡主眼眸閃了閃,隨即輕笑:“怎麼會,母親待女兒自然是極好的,女兒……”“天色不早了,本妃也乏了,郡主回去吧!”
王妃打斷了她的話,此刻已經到了她的院子,眯眼看了看天。她現在有很多事去思考,沒空和這個虛偽的女人在這兒上演“母女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