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抓鬼(三)(1 / 2)

她感覺到身旁的景故淵一震,百感交集。怡妃和嫻妃都是皇後引薦入宮的,會不會摸索下去又揭出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來,若是和皇後脫不了關係,那麼他對皇後一時的心軟便是愚不可及了。

她道,“是不是有點後悔了?”或許當時就該讓皇後跪在風裏飽受摧殘,他少一點憐憫,事到關己時心緒才不會紊亂,隻想著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那樣簡單就好。

景故淵笑道,“也還不知道內情,我不想太早下了定論。”

“那你就別多想,陪我再多睡一會。”她不想他心裏煩躁不安卻又是對她不動聲色獨自煩惱,以致影響寢食,起來又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來瞅她。

景故淵輕笑,望著窗外喃道,“那就再睡一會吧,宮裏的黎明總是來的格外的遲。”

大清早的空氣冷的吸進鼻子裏要過好久才感覺到溫暖,霧氣濃重像是在眼前罩了一張薄薄的紗布,看著皇宮的紅牆碧瓦都是隱隱約約,甚至帶了扭曲。宮門一開,他們便第一時間離開,與幾頂入宮上朝的官轎遇上,見到駕車的小廝拿出來的是湛王府的牌子,紛紛讓路。

甚至有幾個官員下轎想走到車前與景故淵打聲招呼套些關係,“下官是新上任的布政司羅通。”那男聲渾厚有力,倒是不卑不亢。

景故淵卻隻坐在馬車裏淡淡說著身子不適不便會麵,讓小廝驅車走了。

回到王府,伊北望已是早早起來練武,見到他們進宮住了兩日才回,略微抱怨道,“你們進宮就個該把景麒帶著,這兩天裏他總鬧,都是我哄的。”他好歹也是心狠手辣笑裏藏刀的魔頭,卻是天天在府裏帶娃子軟言軟語,不就是成了不折不扣的奶娘了麼,哪還有威信。

此時天還早,景麒該是還睡著,入冬後景故淵就讓景麒晚起半個時辰,再去聽夫子傳道授業。景故淵笑道,“我去看看麒兒,你們姐弟聊。”

她想著皇帝老兒估計已經和孔公晏交代過要督促她抄寫的事,便問,“這兩日老頭子沒來吧。”

伊北望活動過身子,一運氣便渾身暖和了起來,撣了撣衣袍整理好自己,見她蹙眉,樣子並不爽快,“老頭子?他沒來,怎麼了?”她知瞞不過,便把皇帝罰她抄書的事給說了,伊北望聽了仰天大笑是幸災樂禍,“抄書!在南蠻沒人治得了你,來到這邊你倒是遇到克星了,我要給爹娘寫信,爹要是知道了這事一定會笑掉大牙。”

她眯眼,“你以為我會乖乖的順服。”

伊北望笑道,“要不然呢?憑你伊寒江的本事當然可以誰的話都不聽,管他是不是天皇老子你照樣可以不給麵子,可你舍得故淵左右為難麼?”別說他是門縫看人把她看扁了,她的克星不是別人就是景故淵,她就算敢違抗聖旨,事情若是穿了,給她收拾爛攤子的還不是心上人。

她和顏悅色,看在伊北望眼裏卻像是一條對著他吐信要把他整個吞了的毒蛇。“北望,做姐弟的是有今生沒來世呢,你想想我對你多好。”

他淡然瞟一眼道,“我隻記得以前爹打我,你卻是含笑看著,半句情也沒給我求過,這能叫好麼。”

她眨眨眼,“我有給你上藥啊。”

他涼涼的說道,“是啊——給我抹的都什麼藥,分明就是拿我做藥人,好在我百毒不侵,不然早給你毒死了。”

說得她處處隻會害他,沒顧過一點姐弟情。她互揭傷疤,口氣也衝了起來,“那你還不是在我飯菜茶水裏頭混過毒,毒性太強雖然是在體內化解了,卻也花了足足三日,那三日裏我一臉的疹子。我都沒跟你算呢,隻當一筆勾銷了。”

伊北望諷道,“你還真大人有大量。”

“我們是一個娘胎生的,又是外公一手調教,我會的你都會。你仿寫的本事不也是一流的麼。”

“你想也別想。”他是何等聰明,她說開頭他就曉得她心裏的算盤打的滴答的響,想讓他給她代筆,抄寫那些女人的玩意,他寧可去陪著景麒那小祖宗,跟在他屁股後頭再做幾日奶娘。

她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願麼?”

他果斷道,“打死都不願。”

她皮笑肉不笑,“我的弟弟年歲也不小了呢,娘回南蠻前和我說實在不放心你的終身大事,怕你繼續留在山上遇不到好姑娘。這邊有句話叫長姐為母,娘不在,你的婚姻大事我也該放在心上才對。不過我心裏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人選呢。你躲的那姑娘叫什麼來著,我看我去問問老頭子好了。”

伊北望不以為然,“大不了我把人毒死了一了百了。你以為拿這個要挾我就會怕麼,既然說是同一個人調教的,嗜血的個性當然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