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江有意望向嫻妃和胡玉蝶,見她們麵色陰暗不定,卻又不敢言語上發作,皇後被拉下了馬後宮現在最尊貴的女人怕是慧妃莫屬了,隻是費盡了心的討好卻是不及她什麼好話也不必說便是易如反掌得了抬愛。
慧妃關切的問,“弱冠後故淵就不常在宮裏過夜了,總是天亮就出宮。你們可是還要留多幾日?”
“王府的景致雖然也好,但總是看也會看膩的。我是覺得難得一次入宮,就想再住兩日,看看宮中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她心思敏捷,理由是信手就能拈來。本來是不想提及留下來的原因,卻是聽到慧妃問。“若是這樣,要不要給你和故淵暫時先換個住處?”
她搖頭笑道,“玉鉤宮挺好的,且也就是想留兩日,不必麻煩了。”
“但聽聞昨夜不是鬧鬼了麼。”慧妃雖然已經特意壓低了音量,卻也足夠讓身後的嫻妃和胡玉蝶聽見,對於鬼神的敬畏令她們霎時刷白了臉,伊寒江心想,若是見到昨夜的場麵,豈不是要嚇死。
嫻妃怯怯然的問道,“真的麼?宮裏不是有皇上龍氣庇佑,那種髒東西怎麼進的來呢。”
胡玉蝶一語雙關道,“或許是宮裏妃嬪和宮女太多陰氣重吧,皇上是真龍天子福澤深厚鬼魅近不得身,但還是有些人福薄,所以沒法得其庇護。”
言外之意就是說她福薄了,伊寒江笑道,“是啊,或許是因我是異族人吧,那些牛鬼蛇神忘了自己也不過是下惡鬼道、地獄道三道惡道中見不得光的東西,還偏愛來找我麻煩。”
胡玉蝶聽得她話裏這樣罵她,麵上微微動怒,但倒是也忍下來了。
嫻妃小聲道,“聽說直言不諱的喊那東西,是會纏身的。”她對此是深信不疑,因此提醒別再開口就說鬼魅,隻以髒東西代過。
慧妃微微側目教誨道,“若是沒有做過虧心事,自然是不會怕的。”
伊寒江含笑跟著應和,“是啊,隻有做過虧心事的人才會草木皆兵,不,草木皆鬼,擔心是不是來找自己報仇的。”
嫻妃不如胡玉蝶自恃清高,並不想與伊寒江過不去,“也是,是我太過膽小如鼠了,見到湛王妃氣色這般的好,沒有被嚇著真是萬幸。”
胡玉蝶道,“我聽說人死了就會被帶去地府,若是還在人間徘徊,定是有怨氣未散去,王妃昨日見了那些髒東西,會不會是……”
話沒說完,就遭了慧妃的打斷,伊寒江沒來之前,慧妃對她的喜愛露於言表,可見有些得意忘形了,慧妃輕斥,“寒江現在有著身孕,你說話也該有個分寸,怎麼挑那些晦氣的話來說。”
胡玉蝶在府裏嬌生慣養,還沒受過這樣的斥責,慧妃語氣稍重,她便受不了低頭眼眶紅了。
伊寒江玩笑道,“不礙事的娘娘,或許還真是從前受過我氣的人鬱鬱而終想著化作厲鬼找我報仇吧,但若是生前鬥不過我,難道死了就能贏我。”或許還真是有人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才會一點想不通就去尋死,以為做了鬼就能法力無邊回來尋恨,真是愚蠢。她做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不想這麼快驚擾到娘娘的,昨夜才發生的事,不想今日就到娘娘耳邊了。”
慧妃扶著她慢慢走著,輕聲說道,“宮裏頭鬧鬼非同小可,玉鉤宮裏有宮女經不住嚇便一病不起了,皇後娘娘如今在鳳殿裏靜思,後宮的事便是我暫代管理,便來請示我如何處置這事。”
嫻妃提議道,“不如請得道的高僧來場法事吧。”
伊寒江輕笑,之前四處闖蕩,也見過所謂高人抓鬼,不過是念念有詞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話,若是找來的“高人”演得逼真些,則是拿桃木劍猴子一樣上串下跳東劈西砍的。她實在奇怪為什麼會有人信這樣的江湖術士真能抓鬼辟邪。“我昨夜也就是見到有個人青麵獠牙站在窗外,是人是鬼還不知道。”
嫻妃花容失色,以袖拂麵驚呼道,“都青麵獠牙了,還不是鬼麼。”
她道,“青苗獠牙也不過是書中所述,有誰見過?依我看就正因為是青麵獠牙才更不可信。若是那般輕易就下斷言,真請人做法,見到的人還真以為是鬧鬼了。”
那嫻妃是個容易動搖的人,模棱兩可的訕訕笑道,“湛王妃這樣說來也有道理。”
慧妃凝神片刻,看著天上漂浮而過的一縷雲上一刻還宛若奔馳的駿馬,不過瞬息便變化了另一個模樣,就如人生也如運勢,總是變化莫測。發上的山茶好像有些鬆脫,她扶了扶,道,“我隻是不想你像故淵的母妃那般。”見伊寒江麵上平靜,“想來是故淵告訴你了吧。”
伊寒江點頭,“說我昨夜的遭遇與他母妃一樣也是光怪陸離。”之所以用那個詞已是帶了諷刺和貶義了,竟然能一而再的鬧出一樣的事來,若是換了她膽子小,或許孩子也會被嚇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