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見鬼(一)(1 / 2)

慧妃正了神色,一字一句響亮道,“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事,若隻是家務瑣事,宮人犯了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自然能簡單的寬縱了,但一旦涉及皇上的龍體,那就是軍國大事,該嚴懲不貸才是。”

“慧妃說話當真是字字珠璣擲地有聲,我又受教了。下一回進宮該是拿來紙墨筆硯將娘娘金石良言都記下,閑暇時就多翻閱翻閱也好醍醐灌頂三省吾身。”她明褒暗貶的笑著。

景故淵又是柔聲求道,“父皇,就見見母後隻當可憐她愛子心切吧。”

皇帝思慮了片刻,她和慧妃也不過是鬥鬥口舌,卻是清楚景故淵的話在皇帝心裏才是有重量的。皇帝飲了熱茶凝著茶水輕晃,沉聲吩咐一旁的人道,“出外去請皇後進來吧。”

皇後在外頭跪了多時,膝蓋酸的厲害腿腳也冷的不太靈便了,需要人攙著才能走進來,長長的衣擺拖在地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仿若是風刮過光禿的樹杈發出的動靜,她此時不論身心都似曆經寒冬的病樹,就靠著皇帝開恩才能重新獲得眷顧重見天日。皇後把侍女推開,慢慢跪下道,“臣妾有罪。”

皇帝不怒自威的說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有罪就該好好留在寢宮靜思己過,偏偏卻是心口不一說一套做一套。朕不是讓張敬告訴你不想見你,讓你回去麼。”

皇後道,“臣妾覺得冤屈,皇上是君主也是臣妾的夫君,除了皇上這兒,臣妾實在無處可訴。”

皇帝凝著她,帶著警告道,“朕不願意見你就是因為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要讓朕最後對你的那點尊重也消失殆盡。”

一時間殿內無聲,隻是皇後再也壓抑不住聲淚俱下,景故淵不忍,伸手要去扶起她,皇後卻是漠視,隻生疏的道,“既然是有罪也隻配這樣跪著。”

伊寒江撇撇嘴,把景故淵拉回原位,隻想看皇後在皇帝麵前能說什麼扭轉乾坤。

皇後哭訴,“臣妾知馳拓不懂事,在外頭花天酒地私德有損,但他絕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定是有人陷害的。”

慧妃道,“臣妾能體會皇後娘娘保護孩子的心情,畢竟臣妾也是母親,隻是再怎麼樣也不能這般歪曲事實指鹿為馬呀。”

皇後聽而不聞並不理會,隻是叩頭,然後再直起腰來看著皇帝坦蕩蕩的道,“臣妾進宮以來自認是恪守規矩不敢行差踏錯,隻希望為皇上打理好後宮令皇上無後顧之憂。是臣妾無能沒有好好教導馳拓,以至他犯下了罪過,但古人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皇上,馳拓也是你的孩子,硬是要斷絕了人倫親情,何其的可悲可憐。”

皇帝眯起眼眸,冷硬的說道,“你是在怪責朕對他絕情麼。”

皇後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顫著,“臣妾不敢。”

“他若不是朕的兒子,若不是還顧念這這一點父子情分,你以為隻會把他貶做平民這樣簡單麼,他對朕心懷不軌其心可誅,那是要掉腦袋的。”

皇後直勾勾的看著景故淵,再也按耐不住,“心懷不軌其心可誅?那麼故淵欺君難道就不是心懷不軌其心可誅了麼,皇上,他們同樣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將給故淵的憐愛分割那麼些許給馳拓麼。”

皇帝瞠目,指著她怒道,“你這是在怨懟朕了!朕本來是不打算見你的,就讓你在外頭跪著,是故淵幫你說情,你卻是張口就埋怨朕偏心。皇後是一國之母,不論嫡出庶出都喊你一聲母後,你本來也該對他們同樣的愛護關懷,可綿衍和故淵出事時你來求過半句麼,你是一字不提現在卻來怪責朕偏心,慧妃說得對,你是私心太重了。”

慧妃嘴邊勾起似有似無的笑,隻看著皇後一味忍受著皇帝的斥責。皇後開口要辯解,皇帝卻是不想再聽,森然道,“你是皇後卻是沒有盡到相夫教子的責任,還縱子行惡,已經不適合再母儀天下。朕還保留著你的鳳位你此後就該小心翼翼,若是再出一點差錯,朕就讓東宮易主。”

皇後聽了這番重話仿若是大勢已去,諷刺的笑道,“臣妾對皇上一往情深原來隻換來這麼一句話麼。”耳邊嗡嗡嗡嗡的如蜜蜂在側飛著話語的內容再也聽不進去,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皇帝吩咐侍女,“把皇後扶回鳳殿,好生照顧就讓她在裏頭自省吧。”

侍女將皇後扶了下去,她已是全身無力如行屍走肉。景故淵想開口,皇帝卻是眼利的打斷道,“你這樣好心給她說情,她卻是話中有話,那句被人陷害矛頭指向誰朕聽得明白。朕已見過她了,你對她這個母後也已經是盡心盡力別再提她。”

景故淵知道皇帝怒氣難消,隻能緩一緩,不敢忤逆,隻因還有事要求,“之前被大哥找來的李三,他原是一個老實人,並不知道其中厲害不過是照實說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始末,沒有半句謊話。隻是他現在被關押在牢裏,還請父皇開恩把他也給放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