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寒江見景馳拓將手裏的碗慢慢遞了過來,像是要與景故淵撞杯,真是醉得不輕了,然而一想記起他在青樓那會酩酊大醉卻還是步子平穩,心一驚立馬想把景故淵往自己這邊拉。
景馳拓打了酒咳手裏的碗不穩從手中脫落,滾熱的湯溢出還是躲閃不及的濺到景故淵的手和腿上,疼得他臉色唰的成了灰白,握緊了扶手十分的克製才沒有站起身來。
眾人見到景馳拓酒醉闖了禍,立馬將他拉開。景喬著急的過來關切,景故淵忍著痛勉強的笑了笑,安撫道,“天冷衣裳穿得厚些,沒關係的。”
景喬是個急性子,見他手腕處已經是紅了一大片,嚷道“你臉色這樣不好,怎麼可能沒關係。讓承勤騰出一間房先上藥再說。”
伊寒江牢牢定住景故淵的輪椅,果斷道,“不必勞煩了,我要帶他回王府,他的傷我自會照料。”朝外頭大喊一聲,顏闖是護衛自然不會離開太遠,隻是進來看到場麵混亂,他倒是也驚到。
伊寒江當機立斷,“送他回府吧。”
顏闖廢話不多,彎腰把景故淵抱起,景喬看著伊寒江輕斥她的處理方式居然不分輕重緩急,“你這是和我們見外麼,寧可故淵忍著疼痛回府也不願讓他留下處理傷勢?”
伊寒江有意的看了景馳拓一眼,他茫茫然像是不知發生了什麼。“我確實是信不過有些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又發酒瘋,借著酒醉不清醒大了膽子什麼缺德的事都敢幹,無心之失,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理由?”
景喬一怔,眼裏不再有銳利化柔道,“你也回去照顧他吧,宮中的傷藥是最好的,一會我讓人連同故淵的輪椅給送過去。”
顏闖將景故淵小心放到馬車裏頭,伊寒江聲音帶急,“馬車駛得快些。”景故淵盯著她小腹看了一會,嘴皮子動了動似要說話,大事小事都要聽她的,她補充了一句,“不用顧及我,我這孕婦的身子可比這個痛的麵色蒼白都要強忍的傷者強。”
顏闖果然是凡事以景故淵為重,馬車能駛多快他便駛多快,沒一會就回到了王府,他跳下轅座去拍門,等小廝來應門後便繞回馬車處把景故淵抱進去。
蕊兒正打掃房間,見到他們疾步進來有些嚇到,伊寒江一手撥開水晶簾子,叮叮咚咚急促的碰擊聲讓她心煩,隻把隨手抓中的一根晶瑩剔透用水晶打磨得渾圓一顆顆大小一樣的珠子串連成串拔了下來,“去拿幹淨的白布來。”
蕊兒見她這般模樣不敢耽誤,應了一聲就出了門外。
景故淵痛得笑容失了自然,即使是墊在柔軟的被褥上,還是覺得痛楚沒減輕,好似在手和腿上點了火,燒著一樣,“顏闖,你先出去吧,這裏有寒江在就行了。”
顏闖自責不已,“是屬下保護不周,才讓王爺受罪了。”
景故淵安撫道,“不關你的事,不過是意外,誰人也料不到。”
伊寒江急躁道,“他讓你先出去你就出去,你站在這還讓不讓我給他上藥了。”
顏闖臉色難看,出外將門掩好。
景故淵柔聲道,“別動怒,你懷著身孕呢。”
伊寒江一臉怒容,心裏有氣難消,他與她坐得這樣近,還是讓他出事了,“剛才走時就該另外拿一碗熱湯潑到你大哥的身上,給他醒酒。”
景故淵說話的調子時高時低的,隻隨著身上蔓延來的疼痛在波動,“你若是那樣,就由理直氣壯變成理虧了。大哥是皇後的親兒,你傷了他,皇後一定不會放過你。到時就沒有安生的日子了。你從來有仇必報的這不像你的性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忍住。”
她可沒那麼大度,發了狠話道,“別說的我好像這樣算了,我的性子沒有變,依舊是有仇必報,讓我抓中機會,你看我不落井下石。”
她先把景故淵外頭兩件衣裳和褲子脫了,隻剩下中衣,“好在天冷給你多加了衣裳,應該沒嚴重到生水泡,我把衣服剪開,你若是覺得痛就喊。”直接從梳妝台那拿了剪刀慢慢把右臂的袖子給剪開,“你大哥還真是狠。”
景故淵痛的咬牙,卻還是不肯喊上一聲,隻抓著床邊,手握得死死的緊,“他醉了。”
伊寒江冷笑,“他在青樓裏也醉過一次,對於醉酒我看他是駕輕就熟了,拿著那碗熱湯,說了一堆的話,不倒在你三哥的身上,不潑在你五姐的身上,偏偏卻是灑在你身上了。”譏諷道,“真是巧合啊,連你五姐都有所懷疑,你信麼?”
景故淵沉默眉頭鎖著不願鬆開,也不曉得是因為疼,還是這一回他連自己都騙不過。她道,“看來你也是懷疑他是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