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沙幫。”俞岱岩答道。丁敏君奇道,“海沙幫不是在江浙一帶麼?怎會來此?”她雖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卻也曾聽說起過這海沙幫。貝錦儀插嘴道,“說起來,上個月去漢陽的途中,也遇到了海沙幫的人。”還差點丟了性命呢。
俞岱岩微微頜首,這事,他曾聽殷梨亭說起過。越是思量了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不由得憂心起來,“海沙幫突然來此,恐怕江湖又要掀起一番風波了。”房內再無人說話,氣氛頓時有些沉重,窗外,雨還在下,伴隨著一陣一陣轟隆隆的雷聲。
突然,隔壁想起一陣細小的敲門聲,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開口,又聽得隔壁有人在輕聲說話。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三點水旁的朋友麼?”一人答道,“不錯。閣下是誰?”聽聲音似乎是大堂中站出來的那青衫漢子。
貝錦儀心下嘀咕:“三點水旁的朋友,那是甚麼?”又聽得那嘶啞的聲音在道,“屠龍刀的事,我勸你們別插手啦。”屠龍刀?貝錦儀努力地回憶,然而對於爭奪屠龍刀的那一段,已隻記得一些隻言片語了。抬頭看其他人,發現他們都是一臉驚詫,丁敏君更是差點驚呼出了聲。好在,這時,又是一道轟隆隆的雷聲滾過。
幾人屏住呼吸。聽得那青衫漢子道,“尊駕也是為屠龍刀而來?”語音中頗有驚怒之意。嘶啞的聲音發出一聲冷笑,隔著牆壁還能聽到他那“嘿嘿嘿”笑聲中傳出的殺意。貝錦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青衫漢子沉默了一會,道,“這屠龍刀已歸本幫,既給宵小盜去,自當索回。”那嘶啞的聲音再次發出,“嘿嘿嘿”的冷笑,然後聽得一聲慘叫,然後便是一翻騷亂。
客棧內死了人,死的還是海沙幫的領頭人,海沙幫的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就派了幫眾將整個客棧給團團圍住了,說是要尋到凶手。幾人為了不惹上麻煩,在海沙幫的人封店前,就冒雨離開了。
雨水將泥土路麵洗得坑坑窪窪的。由於離開得太過倉促,馬也沒來得及牽出來。幾人施展了輕功,一路飛奔。傍晚時分,才見到山坡下一間破舊的茅草屋。那茅草屋裏也不知道在燒些什麼,竟濃煙衝天而起,久聚不散。
幾人大喜,正想要進去躲雨,俞岱岩突然停了下來,輕聲道,“有人。”幾人趕忙藏到了那山坡後麵。很快,一隊人出現在了視野裏。那領頭人一聲呼哨,二十餘人四下散開,向那茅草屋慢慢逼近。
那些人似乎在四周小心地撒著什麼,貝錦儀低聲問,“他們這是幹嘛?”丁敏君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笨,這都看不出來?下毒啊。”貝錦儀恍然大悟,毫不客氣地反擊,“哦,這事你經常做是吧,不然怎麼會這麼熟悉呢。”
“你!”丁敏君氣極,正要發作。俞岱岩道,“他們進去了,我們也去瞧瞧。”然後施了輕功朝茅草屋去了。丁敏君瞪了貝錦儀一眼,也隨後跟了上去。
才靠近那茅草屋,便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貝錦儀暗自在心裏嘀咕,莫非發火了?靠近了,才發現,屋子中央一隻岩石砌成的大爐子,火焰升騰,爐旁分站三人,分拉三隻大風箱,向爐中搧火。爐中橫架著一柄四尺來長、烏沉沉的單刀。
那三人都是六十來歲老者,一色的青布袍子,滿頭滿臉都是灰土,袍子上點點斑斑,到處是火星濺開來燒出的破洞。隻見那三人同時鼓風,火焰升起來五尺高,繞著單刀,嗤嗤聲響。俞岱岩站立之處和那爐子相距數丈,已然熱得厲害,爐中之熱,可想而知,但見火焰由紅轉青,由青轉白,那柄單刀卻始終黑黝黝地,竟沒起半點暗紅之色。而先前靠近的那些人,竟都似憑空消失了般,不見了蹤影。
這人是不是腦子被燒壞了,怎麼竟然烤起刀來了?貝錦儀忍不住腹議。這時,屋頂上忽有個嘶啞的聲音叫道,“損毀寶刀,傷天害理,快住手!”這聲音,不正是客棧內,殺人的那個麼?想到他害他們淋了這麼久的雨,貝錦儀就恨不得衝上去痛扁一頓。
那三個鼓風煉刀的老者卻恍若不聞,隻是鼓風更急了。但聽得屋頂“嘿嘿嘿”三聲冷笑,那人已飄了下來。一身白袍,借著爐內的火光,見得那白袍人四十左右年紀,臉色慘白,隱隱透出一股青氣。貝錦儀不屑地撇嘴,一個糟老頭子,也學那些個美女帥哥,穿著白衫從天而降。
正亂想,聽得那白袍人在冷道,“長白三禽,你們想得屠龍寶刀,那也罷了,卻何以膽敢用爐火損毀這等寶物?”待看過去時,那幾人已鬥起來了。那長白三禽顯然不是白袍人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撂倒了。
其中一個抱了那屠龍刀,就要往外逃。貝錦儀感覺到耳邊一陣風聲,丁敏君已翻身進了屋子,直朝那抱了屠龍刀的人襲去。“哼!想搶刀?沒什麼容易。”那白袍人見有人要搶那屠龍刀,立馬也追上去,一掌朝丁敏君的後心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