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爺抬腿進到屋子裏,就見裏麵一片狼藉。 . .衣架被推倒了,椅子被劈碎了,四方桌如翻了肚皮的烏龜,四腳朝上委屈的縮在角落裏。就連她白日所穿的外裳都被印上無數腳印,散落在床榻旁的地板上。
“嗯!”五少爺滿意的點點頭。
先前他對英雄救美這出戲碼,心中還隱隱覺得有點難唱,隻怕騙不過那個一臉精明的丫頭。不過看眼前的情形,要屋子裏沒進賊都沒人相信呀!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想想又覺得不對,才經過一番激烈的打鬥,怎麼可能衣冠整潔。他又將衣服扯亂,尤其露出他精致優美的鎖骨線條,再隨手將油燈弄暗了些。
深夜,清冷的月,昏黃的燈,淩亂的房子。氣宇軒揚身手不凡的俊男,受驚惶恐需要安慰的女子。不生一些雷勾動地火的勾當,怎麼配上此情此景。
五少爺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無比,居然想出如此絕妙的主意來戲耍這個臭丫頭。他清了清嗓子,露出自認最迷人的笑容,開口喚道:“花捕快,花捕快......”
被子裏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蒙的嚴嚴實實,細微的鼾聲連綿不斷。五少爺麵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他又提高了嗓門道:“花捕快,花捕快......”
依然如舊,若不是榻上之人有鼾聲從被窩裏傳出來,他簡直以為裏麵躺著的是個死人。
五少爺隻得再次提起嗓門呼喚道:“花捕快,花捕快.......”隻是這聲音怎麼聽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屋外的燕三忍不住探頭進來提點道:“五少爺,她中了賊人的蒙汗藥,你這樣是叫不醒的。”
油燈劈啪一聲,爆出一個的火星,照亮了五少爺那張陰鬱的俊臉。他咬牙道:“還不快端碗涼水過來。”
“是。”燕三忙端起地上的茶碗,裏麵還剩下大半碗涼茶,顛顛的給五少爺送了進去。
五少爺眼眸中亮晶晶的,他一手端著茶碗,一手去拉被褥,嘴裏還溫柔的喚道:“花捕快,花捕快......”
被褥終於被拉開了,裏麵的人就像是蝦米般蜷縮著身子,臉朝裏麵側躺著。散開的墨撒了滿枕,也遮住了她半張臉頰。
可惜油燈的光線本就昏暗,加上床榻上垂下的厚密青帳遮住了大半光線,她的臉變得朦朧模糊讓他看不真切。
他的視線悄悄下滑,不經意間瞧見她衣襟有些鬆開,隱隱可以從領口處窺見她光裸的鎖骨。五少爺的心髒一緊,奇異的漏跳了一拍。腦中卻不由浮起白日裏,麵前之人那宜嗔宜喜的俏臉。
“花捕快,醒醒!”五少爺嗓音中捉狹之意盡去,語調中不自覺的帶著一抹溫柔。他稍遲疑片刻,終於伸手拂開她麵上的青絲......
屋門口的燕三,燕六皆是耳聰目明之輩,裏麵的動靜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五少爺那柔情似水的呼喚,讓他渾身一緊,打了個寒顫後。他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對燕六低語道:“五少爺還真會做戲,這聲喚也忒肉麻了些......”
燕三話音未落,就聽屋子裏傳來五少爺一聲驚怒的爆喝:“你是誰?為何睡在這間房裏?”
燕三,燕六對視了一眼,心頭皆是一驚,忙闖了進去。恰好看見五少爺手猛地一揮,大半碗涼茶全潑在榻上之人的臉上。
朦朧中的魏澤,被人潑了一碗涼水不算,還被人硬生生的從榻上拖起來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蒙汗藥的藥性頗重,這間屋子又是那女賊重點關照的對象,魏澤才會睡得如死豬般。整間屋子都要被人給拆了,還渾渾噩噩全然不知。
直到他感覺人中處針紮般一陣刺痛,才讓他徹底恢複神智。他勉強睜開眼睛,就見眼前一個長相極為俊俏的錦衣公子,活像抓住奸夫的妒夫,正一臉氣憤的對著他狂吼,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快,你為何會在這間屋子裏?”
魏澤昏昏沉沉,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麵對這位貴公子的責問,他苦笑一聲,雙目無力的閉上。嘴角卻緊緊的抿著,一個字都不肯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