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周欣然眉頭一皺,或許,她拔出匕首真是個正確的選擇。又或許,她殺了秦漫修的話,這個選擇會更正確!
“對你去官府自首,周可一定很生氣吧?未來的公主怎麼可以做出這等讓他顏麵盡失的事情,所以,無論是否出於親情,他都會從法場救你出去。從另外一點來說,失去左膀右臂的他現在急需幫手,而你,無疑是個非常好的人選。雖然你明確表示過不會幫他,但是,也表示過不會反對他。或許,在這時候給你來個軟硬兼施,拿你至親的人對你施加點壓力,你就會就範也說不定。隻可惜,周可,他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了。”
“秦漫修,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人想的太多,死的也就越快嗎?”
“抱歉,那個我還真不知道!我隻是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很遵守原則的人。而我,恰巧也是這樣的人。”
“我可從沒覺得我跟你有什麼誌同道合的點。”
“沒覺得,並不等於實際不存在。”
“你不認為自己的嘴太貧了嗎?當時的啞藥真該起作用的才是!”
“拿這張虛牌去換人吧,然後,遠走高飛。周可是很無情的,他能為了他的平步青雲出賣兄弟,利用婚姻,能為了他的所謂大業威脅結發之妻,逼迫親生之女,這樣的人,你還敢信嗎?”周欣然拿匕首的手不自覺的一抖。
“法場一麵後,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至於洪源,在你換到人之前他的屍體絕不會公諸於世,而之後,就……聽天由命吧。”
秦漫修這是什麼意思?在同情她嗎?放她和她娘走,還不告發她們?他,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難道他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當初又是怎麼對他的了嗎?
“你認為我殺不了你?”周欣然的匕首再次指向漫修。這次,漫修沒有回話,而是呆站了片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周欣然手中的匕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漫修從她的手中奪下那把匕首,卻,不是為了殺她,甚至說,是為了救她。若說第一次是救了她的肉體的話,那這一次,算不算是救了她的靈魂呢?
“你也別誤會,我這樣做,隻是為了證明有個人的話錯了。他說你是無情的,永遠也沒有機會學會用意誌控製別人的意誌。”
周欣然慘笑一聲,道句,“若有緣,下次見的時候一定傳授你些如何用意誌力控製兵器走向的方法,我,答應過的。”
“好!一言為定!”
周欣然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默默的,從漫修的手中拿回了匕首,又把自己手中的羊皮卷塞到了漫修的手中,轉頭走開了。
空蕩蕩的一片美景之地,隻剩下了漫修和地上的兩具屍體。而在關注到範原峰和洪源的屍首時,漫修才開始覺得頭疼,自己喜歡多管閑事的毛病怎麼就是改不了了呢?這下可好,承諾了周欣然,要怎樣才能在其換了人之後才讓洪源的屍首被官府“意外”的發現呢?而他這樣做,是否已經觸犯了大宋的律法,協助欽犯逃脫呢?
算了,他的母親,他的叔叔們,當年不也都協助過欽犯逃脫嗎?他們既然都能成全父親的義理,自己為何不能成全一個女兒的孝心呢?更何況,周欣然還沒完全壞透,還是個“可造之材”的。
費了好大的力氣,掩埋了範原峰和洪源。或許是真的累了,在鬱鬱蔥蔥環繞著的兩人簡易的墳墓之前,漫修呆坐了許久。人,就這麼走了,在大自然的麵前,人,原來是如此的渺小,可是,渺小的人卻如此的不自量力,要權利,要金錢,要複仇,要天下,又怎知殊途同歸,最後都要化進這自然的泥土之中呢?
恐怕,洪源窮極一生也不會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可是,怎麼說呢?就人來說,有這樣的下場也算不錯的了,至少有人給他掩埋屍首,有美景相伴,有同伴相隨,但願,這些微不足道能化解他心中的仇怨,幹幹淨淨的一路走好。
沒有酒,漫修用荷葉捧了些清泉,代替酒水灑在了二人的墳墓之前。看似永遠都不可能有什麼交集的兩人終是埋在了一起,伴著這青山、綠水。
夕陽西落,在漫修遠去的背影下,留在這觀音山另一個出口不遠處的一片草叢地中,有兩塊沒有留下任何字跡紀念的新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