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封府大牢出來,漫修和牧蘭之一路無話。
到最後,牧蘭之都沒有叫蘭夫人一聲“娘”,這也是她沒有原諒蘭夫人的一個表現吧。可是,漫修知道,現在的牧蘭之其實是很矛盾的。一方麵她渴望自小就沒有的母愛,一方麵又恨自己的母親竟是如此之人,拋棄了她不說,還是個心狠手辣的殺人真凶,而一方麵又為母親的真心懺悔而感到心痛。
徘徊在如此複雜的情緒之中,應該是十分難過的吧。
漫修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牧蘭之突然停止了向前走動的腳步,愣直的站了片刻,便一下子撲到了漫修的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出來,也好!
哭了也不知多久,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多日不曾進食,現在又緊張勞累,牧蘭之趴在漫修身上,哭著哭著竟睡了過去。
這也是她唯一能如此大膽放縱自己的一次機會吧。雖然,她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漫修抱著牧蘭之,不忍心去打擾她的好夢。隻得輕輕的將她橫抱起來,再返回之前牧峰和牧蘭之所住的客棧。安頓好牧蘭之,漫修向店小二要了一壺茶。怕自己一會兒去尋牧峰時,牧蘭之再突然醒來,卻連口茶也沒得吃。
店小二高聲應聲出門。可也就在同時,客棧內的一角,卻有一個同城門處角落中同樣的笑容露出。
店小二再次進入漫修和牧蘭之所在的房間時,漫修正在輕輕的用手試牧蘭之的額頭,看看她有沒有發燒。對於店小二嘴角上的笑容,漫修是沒注意到的。
可是,就在店小二說出句,“爺,請用茶”時,漫修的心不知為何突然一緊。可是,聲音是陌生的,臉龐也是陌生的……
“怎麼不是店小二來送?”應當說,現在的漫修還是沒有起疑心的,隻是,跟著感覺,隨口問詢了一句。他也做過店小二,有時候忙起來的時候真的恨不得一個人頂三個人用,會分身術才好,有旁人幫忙自是好的。
“回爺,他太忙了,才讓小人幫送的。”
“恩,知道了。”
“爺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哦,一會兒你上幾個這裏的特色小菜。”想起來牧蘭之有幾日沒吃東西了,難怪體力不支。醒來先補充一下體力才是真的。
“是,爺。爺先請用著茶。小的這就去給爺準備。”
代替店小二送茶的人退出了門。在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冷笑再次浮現嘴角。
漫修本想立刻出門去尋牧峰的,可到底擔心將牧蘭之一個女子獨自放在這魚龍混雜的客棧之中。心想牧峰若尋不到人,必然會回來再看,畢竟,之前定的兩間房間可都是沒有退的。不僅如此,之前一直心力交瘁的與劉喜鬥智鬥勇,案結後根本沒有休息,便又去見蘭夫人等一係列的事情,也確實有些讓漫修吃不消了。
於是,坐在桌前,拿起茶壺便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茶好是清香,可也不知是真累了,還是怎麼回事,喝完了這杯茶,漫修便覺眼前模糊,不僅東西出現了恍惚的倒影,最後連天地好似都徹底顛倒了過來。一頭,便栽倒在了桌上。而幾乎就在漫修栽倒的同時,他隱隱看到,客棧的房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雙靴子,而那,正是代替店小二送茶的那人也同樣穿著的一雙靴子……
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山洞之中。四肢死死的固定在洞壁之上,而看旁邊地下,竟是同樣被綁縛著的牧蘭之,而牧蘭之,仍是沒有醒的。可這次,漫修敢肯定的說,牧蘭之不是睡著的,而是處於昏迷狀態。
漫修頭一個便想到了周可。觀音山一戰,他僥幸逃脫了,是否會把他兵敗如山倒的原因歸咎於自己的耽擱上呢?可是,這個理由也未免太狹隘了吧!更何況,找,也不該是周可找他尋仇,而是他去找周可吧!
“醒了?”正在漫修疑惑之時,一個身影閃入山洞,漫修看去時,卻是一個陌生的男子麵孔。可是,若說是男子,此人身形又顯嬌小了些……聲音,對方似乎故意為了遮掩身份,而用了假聲。可是,總還是透著那麼點熟悉……
“周欣然?”
漫修雖被固定在洞壁之上,卻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的身形一滯。看來,是猜對了。可此時,漫修心裏卻沒有猜中謎語時的那般喜悅,而是連連在心中哀歎了起來。周欣然的手段他可是經曆過不少,絕對能讓人生不如死的。而且,單抓他一個也就罷了,他是男子,怎麼說也能熬過去。可現在,卻多了還在昏迷中的牧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