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修迎出門去時,看到的兩位故人正是牧峰和牧蘭之父女。
闊別多日,漫修一見二人時分外的高興。
問起近況,得知牧峰父女已洗手不幹老本行。而之前偷盜也攢下了些銀兩,二人也不準備還與眾人了。拿這些錢財做盤纏,南下尋處好地方,開個雜貨鋪,過些安穩的日子也就是了。因此,這次的看望,也可以理解為辭行了。
本來的高興,此時變成了十足的惆悵。先是祁天晴,再是李世綾,現在又輪到了牧蘭之,一個個的好朋友,都離他而去一般。加之最近事情多有不順,一時間,漫修苦悶至極。
“秦大哥,你,沒事吧?”牧蘭之還是喜歡稱他為秦大哥,即使現在知道了他本姓蘇。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苦苦維係她曾經的思戀吧。
“哦,我沒事。過些安穩的日子,是好事。”
牧蘭之心中一時間苦澀難言,雖然她也知道,漫修是不會出言留她的,可是,來前總還有那麼一絲的希望,可現在看來,那不過就是妄想罷了。
“恩,我和爹也是這麼想的。對了,你的身體怎麼樣?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內傷。”
“已經好多了,不用掛心。”
一時間,漫修和牧峰父女都陷入了沉默,也許,真的沒有話可以說了吧。還是,有太多的話,沒法再說了呢?
“那,我們這就啟程了。”過了半晌,牧蘭之才擠出這麼幾個字來。
“定了要去哪裏了嗎?”
“沒有,南下走走看吧。遇到合心的地方,就住下來了。”
漫修習慣性的咬了咬嘴唇,應該說,他的這個習慣好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在路上,也常來信。”
“恩。”
“多保重身體。南方住不慣,就回來。”
牧蘭之能明顯的感覺到,眼淚已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了,或許,心中積攢的淚早就落了個稀裏嘩啦了。漫修是關心她的,隻不過,不是出於男女之間情愛的關心,而是,一個溫婉如蘭的哥哥,對一個不講究外表,性格像男孩子的妹妹的關心,罷了。
“好了,咱們走吧。”牧峰看出了女兒的異常,忙出麵打破了這一分別之苦的場景。漫修沒法攔,隻能眼睜睜的送他們父女出門。
“表哥,表哥!”還沒到門口,便聽到遠處傳來的雨薇慌張的聲音。自認識她起,這個女孩兒似乎就是穩重的代名詞,今日如此慌張……突然,一種不祥的感覺從漫修心底升起。
“表哥!肖飛他……”
“肖飛他怎麼了?”
“他……”
“你別急,慢慢說。肖飛怎麼了?”
“他吃了蘭夫人送去的東西,差點送了命。”還是身後的林雨清幫雨薇完成了沒有說完的話。
“什麼?”
“蘭夫人已被包大人扣押。但她拒不承認自己在飯菜裏放毒。”
“肖飛呢?他現在怎麼樣?”
“幸好沒吃多少,再加上他體質好些,也救助的及時,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劉喜呢?”
“派人傳他去開封府了,說是對此事全然不知。”
“全然不知?”漫修恨的一拳打到了桌麵上,也不知是使得勁巧了,還是憤怒激發了他的能力,好好的一張桌麵,一拳就被打了個穿。看得眾人是當即一怔。誰會想到,當年那個柔柔弱弱的少年,今日竟會身懷“絕技”呢?
“劉喜?蘭夫人?你們說的是……”此時,剛要出門的牧峰徹底停住了腳步,問向漫修等人。
“牧堂主,想必你們也該聽說了,漫修原本姓蘇。剛剛說的劉喜和蘭夫人原是蘇家的管家和丫鬟,後來因種種機緣,得了蘇家的家財,如今已經成為劉老爺和蘭夫人了。因為太後下旨重查蘇家一案,才將他們一幹人等帶來東京的。”雨清不溫不火的解釋道。
“蘇家?劉喜?蘭夫人?他們,可是金華赤鬆鄉人?”
“是,牧堂主怎麼會知道?”
如果林雨清沒有看錯的話,此刻牧峰的臉色是極其難看的,但又仿佛在極力掩飾著這種難看。難道,他也認得這劉喜夫婦不成?就算是偷過劉家的東西,也不該是這個表情的啊……
“蘭之,咱們走。”牧峰頭也不回的拉著牧蘭之便離開了。留下雨清和漫修彼此疑惑且莫名其妙的一個對視。
爹爹真是好生奇怪,說是要走,結果出了林府,卻並不向城門出發,而是尋了家客棧住下。問起時,隻說今日天色不早,出了城門難免要露宿街頭,倒不如次日起個大早,再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