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修又選擇了緘口不言,隻是低頭繼續看著那張海捕文書。不知母親是否還活在世上,若是被她看到了,她會不會通過這幅圖認出自己來呢?是否又在到處尋找自己,是否,又因對自己太過失望,而放棄自己了呢?
“好,朕倒想聽聽,你所謂的真話是什麼?”
“回皇上,草民覺得,這畫像不像草民。若是草民畫,定比這畫的好。”
出奇的靜……
“哈哈哈哈!”萬歲爽朗的笑容打破了靜寂。眾人皆不知萬歲何以發笑,又為何能容得一個殺人犯如此放肆。
“來人那,拿紙筆來!”
小太監奉命將紙筆取來後,皇上示意都給了漫修。“好,朕現在給你個機會,你自己重新寫一份海捕文書,朕倒想看看,你筆下是否真能生輝!”
漫修握著筆,對照著他手中原先的那張文書,伏在地上寫畫了起來。顯然,萬歲很是好奇,很想知道他能寫畫到什麼程度。莫非還能比得上自己宮中的畫師?比得上唐代吳道子?
很快,漫修便完成了他的大作,比皇上預想的要快許多。
可當戚公公將海捕文書呈給皇上時,皇上愣了一下。
那上麵畫的哪裏是漫修本人,隻是一個瘦瘦人形的輪廓。原先捉拿文書的字卻是一個未改,隻是將“殺害朝廷大臣的疑犯陳濤”上的“陳濤”二字去掉,其餘均一致。
不得不說,漫修的字很是漂亮,說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皇上是信的。這般人才,就這樣殺了,竟有些不忍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像嗎?莫不是在戲弄於朕?”皇上拿起漫修的海捕文書,指著上麵的影像說道。
“皇上明察!草民豈敢戲弄皇上?草民承認自己確是朝廷要找的陳濤,但戈大人絕非草民所殺。那夜子時,草民去見戈大人時,戈大人已遇害身亡,草民慌亂中奔出時,還遇到一武功高強的蒙麵人。草民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好容易憑記憶才畫出這輪廓來,否則,寫這海捕文書還用不了這許久。”
“哦?”皇上聽出了漫修的弦外之音。本來戈一民大人被害一案他就重視,當年還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破案高手葉子廉,可沒想葉子廉也無功而返,戈大人被害一案至今都是懸案。
可當年發海捕文書緝拿陳濤時,萬歲記得葉子廉是強烈反對的。萬歲還記得葉子廉從陝西回來後給自己的理由,他雖查不到真凶是誰,但陳濤絕非凶手。萬歲追問為何他如此肯定時,葉子廉便顧左右而言他了。
想必是葉子廉知道些實情,卻又沒有證據,不能盲目下定論,才會如此的。如今又見陳濤,讓他重新仿一份海捕文書,他卻借機表達了自己想說的實情,不可謂不聰明。這樣的人,皇上還舍得殺嗎?
“戈大人為何要與你子夜相見?你見人被殺,又遇到了殺手,為何又逃?而不出麵配合朝廷作證?”
周可已位居二品大員,朝廷定有他的勢力,此時無憑無據的就說周可設計陷害他的父親,恐怕無人會信,還多添一條誣陷朝廷官員的罪名……現在,不能說。
“回皇上,戈大人托人送紙條給草民,約草民子夜相見,草民隻是赴約前往而已,並不知戈大人之意。誰知去了便見戈大人死於非命,草民之前從沒見過死人,又怕有人知道是戈大人約的草民,牽扯命案,一時怕了,便逃了出來。誰想一出來便有個蒙麵人出手襲擊草民,幸虧有軍卒尋聲找去,那人離開,草民也趁機逃了出去。”
有理有據,若是別人,說不定皇上就信了,可是,偏偏說話的這人是秦漫修,皇上審度了一會兒,問道,“你說戈大人當時是送紙條給你,紙條現在何在?送紙條的人你還記得是誰?”
“回稟皇上,那紙條當時草民看後便燒了。至於送紙條的人,當時軍營裏比試結束,士兵們都各自歡呼雀躍,場麵較為混亂,草民隻知手中接到了紙條,卻不知是誰遞與草民的。”
“哦?是嗎?”皇上的口氣似半信半疑。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軍營的呢?”
漫修在思索要不要把周欣然拖下水了。
“回皇上,牧蘭之帶到。”就在此時,安公公將牧蘭之帶到大殿之上。皇上往下望去時,隻見一個身著男裝的假小子絲毫沒有畏懼的跟著安公公進了大殿,步伐,卻是急急的,眼睛也是四處張望,眼神,卻是焦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