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一直目送著鍾離離開,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修長的身姿,白色的華服,頭戴纏了一塊玉的銀白色冠,烏黑的頭發隨著他漸快的步伐隨風飄動。呆呆的望著婦人忽不覺笑了,笑得很燦爛,像是一直冰封的大地突逢春發,就這麼柔柔脆脆的笑了一舜,好像回到年少時,那時花紅柳綠,快意無怨。

“不雪。”不雪,我叫不雪,歐陽不雪,父親是當朝的丞相歐陽青城,母親是敬國公的女兒,我生在一個下著大雪的冬天,那年已是春寒時節,可雪卻下得好大,還連下了好幾天,大地幾乎總是茫茫一片,萬物都被霜雪覆蓋,不見一絲綠意,雖說瑞雪兆豐年,可今年的雪來得太多太長,反而凍壞了本不該凍壞的,來年的莊稼該如何收獲,好冷。父親皺眉抱起在這時節降生的我,躊躇片刻,為我取名不雪,願我能帶來好運,天不再大雪紛飛,福澤我烏江國。也願我永遠有春的朝氣,夏的燦爛,秋的充實,永遠擁有春柔柔的暖,夏火熱的暖,還有秋那金黃的暖,願我永遠幸福,快樂,果然在我出生的第二天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雪就停了,春慢慢探出了頭,父親高興的抱著我說真是有福氣的孩子,從小我的父親很愛我,母親很愛我,其他人看拜我,我在眾人的追捧寵愛下長大。父親長年忙於朝政很少見我,見事也隻有寵愛,母親身體不好,在我六歲那年早逝,父親因怕我沒母親的愛,因此對我更是予給予求。我隻由奶媽照顧,從小就隻知道我想要的就得得到,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不可得,也沒有人來告訴我若執著的得到不該得又該承受怎麼的苦果,從來不知道。很久以後我知道了一句叫不知者無罪,嗬嗬,又是一見鬼的話,我做了不知的事後,得到的不僅是罪過,而是一生一世的罪過。

十七歲那年我遇到我心儀的他,他那時二十五歲,初見他是在父親的書房裏,他一身藍色布衣長衫,濃濃的劍眉,微翹的不算太大的眼,挺直的鼻子下抿著薄薄的唇,他和父親講著些我聽不懂的話,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決定我要定了這人,我要嫁給他。我想讓他也知道我,我知道的自己的美麗,也想讓他感慨,像其他人一樣。於是我走出了書房的隔簾,不去理父親的愕然,我走過去定定的站在他麵前,微微揚起下巴,問:“你叫什麼?”“鍾城!”溫厚混正的聲音很好聽,可是我有些不舒服,他沒有看我,竟然沒有看我,那他要怎麼感歎的我的美貌,但又想或許是他害怕,因為我是丞相的女兒,於是我笑了,笑得那麼得意,轉過頭對父親的說,“父親,我要嫁給他!”這次的話語成功引來了在場人的所有目光,也包括他的,可是我卻沒在他的眼裏看到驚豔,也沒有看到滿意,但卻看到似乎有些淡淡的煩怨。在片刻的凝視後他對父親說道:“謝小姐的抬愛,但晚生已有婚約在身。”“我不準!”聽到那話我本能反應時豈有此理,他拒絕,他竟然拒絕我,我要的東西竟然將不會得到,一想到我都會本能顫抖,氣憤的顫抖。因為這一聲不準,他又第二次看了我,這次他的眼裏沒有了怨沒有了煩,竟多了我經常在長輩眼裏看到的忍耐一絲縱容不計較和一絲探究。因為這一瞬間的眼神決定了我的萬劫不複,很多年來我一直在怨,這一切果不應該全怪我,若不是他自己的不定,他自己的好奇,如何會給我那樣的錯覺,我錯當他第一次見我,第一次見大人物,第一次麵對這樣的事情,不想讓人覺得他有攀附的嫌疑,才去拒絕的,又或者是覺得我太小了,不信我的決心,總之是有理由的,他也是喜歡我的,否則怎麼會有探究,否則怎麼會有一絲縱容。這麼說我就是有機會,我不再管他們以後的對話,不管父親的擔憂,不管他的一再拒絕,我就一致認定他就是有喜歡我,這就夠了。

如果說不愛為何當初竟給我錯覺,至此萬劫不複。照著他的說法他有婚約在身,那麼和他有婚約的那人是誰,我不信比我好,他那麼窮的樣子,和他有婚約的人想必也富不到哪裏去,隻要我肯給她榮華富貴,她一定會把鍾城給我的。年少的我無知到連人都把他看做是物,這是我最初的悲哀,可是卻不能因這而懷疑我的感情,我清楚地知道我真的喜歡他,是真的。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認為我是迷戀,為什麼不信呢,我是喜歡他,那就算是迷戀,迷戀不該是深深地喜歡嗎?我去找了和他有婚約的那個女子,如我所想她家很窮,父親更是還病重,隻靠母親和她做點針線渡日,她長得算是中上,隻是有些瘦弱,還有長年營養不良的感覺。我從來不是個壞女人,我隻是不懂忍讓罷了,看到她的境況我自然不可能是逼她,甚至是很同情,用自己平時最溫柔的聲音和她說了我想要鍾城的事,想她能放棄婚約。我可以給她她要的東西,我會給她錢,她可以過得好些,在等待她回答的等待著,我甚至有些怕了咬著嘴唇等著,我害怕她萬一不答應,我又不肯還,那且不是要欺壓她,我是不想的,那是我不願看到的,她好像已經這麼可憐了。可是幸運的是她答應了,她竟然隻要了我二百兩銀子就答應了。我當時好不得意,也很歡喜,一下抱著她無表情的顏親了一口,說“謝謝你,你真好。”我覺得事情很簡單啊,又如我得到其他東西一樣,很容易的就要到了,因為歡喜,更覺得她真的挺漂亮,又可憐的,就把我帶去的一千兩銀子都給了她。